云书月坐在马车里,按压着跳动得有些紊乱的心脏,明明是冬日,豆大的汗滴却从她额头止不住地滑落。
华似雪一言不发将云书月拉到身旁,给她诊脉,随后从荷包里掏出薄荷香膏给她涂了太阳穴和鼻下人中,才说出云书月脸色苍白的缘故。
“让你早睡早起,你这几天非得熬夜写什么话本。看,快给自己熬废了!”
云书月听此,这才放下心来。原来不是有大事要发生的预警,是自己快熬夜猝死的迹象。
华似雪又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纸包,打开后是切得薄可透光的参片。她递了一片给云书月,让她含在舌底。
云书月照做后,才觉得心脏舒服了不少。
言散原本已经隐隐有掉头回去的打算,见云书月无事,这才作罢。
云书月闭目养神间,马车很快就到了城南外的细柳庄。
她递上谢鑫燃写的引荐拜帖给守门人,这才进了守卫森严却十步一景的细柳庄。
偌大一个山庄,徒有美景却人烟罕至。
一路从正门走来,唯有每隔一段路就已经候着的引路人,才让这山庄有些活人气息,不似个鬼庄。
三人虽是沿着连廊走进正院,不受风雨侵扰,但也走了足足小一炷香的时间,才堪堪见到后院大门。
最后一位引路人对着后院大门的嬷嬷深鞠一躬,将三人领到了嬷嬷面前,说是来给夫人看病的神医。
嬷嬷虽然长得严肃,还是对着三人行了一个万福礼。
“老奴姓崔,阁下唤我一声崔嬷嬷便是。夫人后院不迎男客,还请这位持剑少侠在此处小屋歇息等候。”
言散皱眉,有些担心地看向云书月。
云书月对着他露出莞尔一笑,“你先去歇息吧,我们随后再来找你。”
言散目光暗了几分,“我就在这儿等你们。”
云书月见他不肯离开,只能任由他站在廊下等候,自己与华似雪进了后院。
二人随着崔嬷嬷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柳夫人的房门前。
此时,房门前已经有另一个嬷嬷在等着,见三人走近,行了一个万福礼,“二位贵人,我家夫人已经起身等候,还请跟我来。”
屋内,一个年过四十,衣饰华丽的美妇人正坐在塌上,只是果然如传闻一样病重,看起来脸上毫无血色,仿佛快要熬不过这个冬天。
柳夫人见二人入内,对着她们微微颔首,病恹恹道:“二位就是老爷请来为我看病的神医吧,妾身病弱,未能起身相迎,还望二位不要见怪。”
云书月对着柳夫人行了一个万福礼,“小女子云书月,在阳城内开了一间汤品馆,不敢自称什么神医。我身边这位华大夫,才是真正的神医。”
华似雪不像云书月一样,而是对着柳夫人双手抱拳,“在下华似雪,见过柳夫人。”
她开门见山道:“不知夫人这病从何时起,又病了多久?”
柳夫人以手帕掩住口鼻,轻咳了几声,才有气无力道:“妾身中秋后随老爷从都城出发,约莫九月底到达阳城,这第二天就感觉周身不爽。”
她话还没说完,却咳得更厉害了,还要嬷嬷拍背顺气,连连喝了几口热水才将咳嗽压下去,继续说道。
“刚开始只觉得呼吸不畅,偶尔有几声咳嗽;后来就越咳越厉害,整夜不得安眠;时至今日,已经咳了一个月有余,每每咳嗽还会出现血丝。”
华似雪点头沉思,旋即帮柳夫人把脉,却被柳夫人拒绝。
柳夫人招来嬷嬷拿出手帕,“还请神医稍等片刻,待嬷嬷帮妾身垫上手帕后再诊脉,以免过了病气连累神医。”
华似雪虽然觉得柳夫人事多,但是大户人家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能耐心等候。
待嬷嬷帮柳夫人垫上手帕,她才开始为柳夫人诊脉。随后她洋洋洒洒写下药方,交给柳夫人身边的嬷嬷,才与柳夫人说起病灶。
“夫人莫要担心,不过是有些水土不服,加上夫人生产后没养好身子,有些体弱,这才生了病。药方我已交与嬷嬷,夫人一日两次汤药伺候,一连六天方能药到病除。”
柳夫人喜形于色,连带着脸色也红润了几分,更是对着华似雪连连致谢。
云书月趁着华似雪诊脉的功夫观察四周,柳夫人房内只有一个老嬷嬷伺候着,不见婢女。他们进细柳庄已经一个时辰,却不见主人。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来,于是问起:“不知这柳老爷可有要事在忙?怎不见他陪着夫人?”
柳夫人浅笑:“老爷事多,这会儿应该还在书房忙着。眼见着雨更大了,不如几位稍作休息,待妾身安排晚宴,几位在这庄上留宿一夜?”
这话正中云书月下怀,“那就麻烦夫人安排了。”
柳夫人以体弱困倦为由,将二人请到了茶室,只留了崔嬷嬷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