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远茶馆二层厢房内,云书月与容景曦坐于桌前品茶,等着铺子的卖家现身。
而暂居于云来一处的江念白,穿得一身低调,手中长剑紧握,站在窗边探查四周,对外宣称是云书月的远房表妹,来都城长见识的。
容景曦上下打量着周身华衣的云书月,调侃道:“认识你半月有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得如此隆重。”
云书月手中的沉香镂空折扇轻摇,扬起阵阵异香,巧笑道:“公主殿下将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我定是要多认真几分,才对得起公主的看重不是?”
她看似笑得灿烂,实则有所保留,毕竟是她即将要面对的人,很可能是那位想要她命的人。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这位秦公子与那位掀起轩然大波的秦先生不是同一人,但她的命可只有一条,不得不多有防备。
就连看不见的暗处,也有今日休沐的言散,和贴身保护她的石青在应对着。
也幸好容景曦没将心思放在她身上,看不出她面上的端倪,还在边品茶,边与她打趣,时不时调侃一把比二人岁数都小些的江念白。
江念白到底是岁数小不稳重,原本还站在窗边警惕着,容景曦才三五句,边问得她面红耳赤。
就在这时,门外先是响起了一阵轻敲,待屋内声音小了,门才被推开。
随着门被推开的响动,一位身着鱼师青色圆领袍的而立之年男子,闲庭信步般缓步入内,手中摇着的折扇绘着几簇兰花,通身无一处不显儒商之风。
因为此人其实着实独特,反倒让云书月忽略了比他周身气质略逊一筹的皮相。
待她细看,她才发现此人确实长得好。
万俟君望也长得眉眼如画,却因年少缺了些许稳重;白寻青也是剑眉星目,却比面前的人少了几分书卷气。
那青衣男子停在二人面前,手中折扇一合,拱手作揖道:“秦某人见过临安长公主殿下,殿下万福。”
容景曦作为公主,原本可以坐着接下秦会宁的问安,她却还是站了起来,对秦会宁颔首,“秦公子不必多礼,这位是云老板,本宫的好友。”
云书月朝着秦会宁微微躬身,面带笑意道:“书月久仰大名,果然如公主口中夸奖得那般不凡。”
秦会宁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不显得谄媚,也没让人觉得遇到冷待,而是正正好的如沐春风。
他颔首朝云书月回礼,“公主殿下谬赞了,哪比得过开了遍地的‘云来’字号。”
云书月抬手招来江念白,将她介绍给秦会宁,“秦老板,这位是江念白,我的远方表妹。”
江念白神色不改,双手抱拳道:“万剑门江念白,见过秦老板。”
秦会宁面上笑容一僵,只不过改变转瞬即逝,又恢复原先的温文尔雅,好奇问道:“小妹妹姓江,莫不是万剑门江门主的千金?”
江念白不知该不该暴露自己的身份,直到云书月朝她颔首,她才承认:“正是。”
秦会宁做了个“请坐”的姿势,原本站着的几人才围坐在桌边。
他手中泡茶的活儿没停,嘴上试探道:“江小姐是云老板远方表妹,那云老板家里莫不是与万剑门也有些关系?”
若是以往,云书月还可以答得随意些。
不过此时面对的是不知底细的秦会宁,她不免慎重回应。
“正可谓‘一表三千里’,不过是些远得不能再远的关系而已。但念白与我甚是投契,哪怕没有关系,我也是愿意当她姐姐的。”
秦会宁帮着几人续茶,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云书月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看似在品茶,实则眼神一直在秦会宁身上没有移开过。
既然他秦会宁结束了试探,那就该她云书月登场了。
她巧笑问道:“从前听公主说过,秦老板您每年呆在都城的时间不长,不知是在外做些什么营生?”
秦会宁似笑非笑道:“在下的事云老板应当也听过些许,不过是此路不通,另寻别路活下去罢了。比不得云老板,才短短一年便声名鹊起。”
云书月笑容看似还挂在嘴边,其实心思已经转了又转。
来到这个时代,除了面对容德帝和万俟怀略时,她已经许久没有过这种,难得的棋逢敌手之感。
她面对容德帝时,是为求自保的小心翼翼;面对万俟怀略时,则是共求双赢的一再试探。
唯有面对秦会宁时,她觉得自己被激起了一阵没有来处的烦躁。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现代时,面对一位被投资者的虎视眈眈之时。
只是那位,空有野心却能力不足,即便他拉到了天使轮投资,也扛不住他步子迈大了还不听劝阻,没有拿下后续的A轮投资而破产。
至于他后来怎样了,那云书月就不知道了。
她笑意不改,将奉承之意特地捧到秦会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