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琰然走在去往兴庆宫的路上,因为疾行的缘故,让原本还未完全康复的他,脸色突然更苍白了些。
如今正直寒冬腊月,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却怎么也止不住。
跟在他身后的江照白大跨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沉声道:“殿下,身子还撑得住吗?”
容琰然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了江照白,“不行也得行,太子知我们进城,父皇若是未醒,那就危险了!”
江照白习武多年,显然不是一个孱弱的容琰然可以推开的。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充满了担心,“若你倒下了,不也是给了太子一个翻身的机会?”
邵君山看着二人争论不休,都不愿退让,从腰间掏出一个比拇指还粗点的竹筒,递给江照白。
“这是我家娘子非得让我随身的保心丹,便宜你了。”
容琰然一把夺过,打开就服下一颗。
江照白眼看着他流个不停的汗已经止住,脸色也比方才好些,才朝着邵君山抱拳致谢,“多谢。”
邵君山接过容琰然换回来的竹筒,轻笑一声,“十年前你揍我的事,我可都还记着,待今日事了,定要与你切磋一番!”
江照白也勾起一抹微笑,“自然!”
容琰然顺了顺气,“走吧,薛访能让我们前往兴庆宫,必定已经派人禀报太子。我们能比他早到一步,才算是占得先机。”
只是这次的幸运女神,没有站在容琰然他们那边。
他们才踏过兴庆宫宫殿的宫门,便听见远处传来了太子的揶揄声。
“听闻五皇弟得胜还朝,怎衣裳都还未换,就如此低调地进宫了,连派人给本宫通报一声也等不及了?”
三人齐齐回头,见太子一身金黄蟒袍,双手交叉于胸前,走向他们的步伐大摇大摆,毫不避讳兴庆宫是容德帝的寝殿。
他身后果然如容琰然所料,站着手腕已被包扎好的薛访。
薛访一见容琰然,若无其事地双手抱拳,“见过燕王殿下。”
江照白和邵君山也齐齐向太子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邵君山虽是低头行礼,却也能感受到太子看向他的目光,宛如一条准备进攻的毒蛇,下一秒就要咬上他这个“叛徒”的喉咙。
容琰然虽然与太子是平辈,却因他身上的太子之位,不得不躬身行礼。
“见过太子皇兄,父皇在大军出发前,命我回时去宗庙取回诏书。我这才取了诏书后,马不停蹄地向父皇复命。”
说完,容琰然将袖中诏书取出,双手奉在身前,直视着太子审视的目光。
太子对容琰然手上的诏书熟视无睹,笑得讥讽,“五皇弟这身子未愈又出了趟远门,怎看着脸色越发不好了。”
容琰然不理会太子虚假的问候,继续道:“太子皇兄,无论我身子如何,父皇交办的差事已了,该让我复命才是。”
太子缓步挡住了兴庆宫的宫门,虽是面带微笑,口中的话语却满是斥责之意。
“薛统领与本宫说,已经告诉你父皇病重,成日里睡得迷迷糊糊的。你却还是不停,甚至纵容侍从硬闯宫门。怎出了一趟远门,得了一点胜迹,倒是越发不懂事了。”
他不等容琰然反驳,还拿过容琰然手上的诏书,不顾容琰然的反对,径直打开。
待他草草扫了一眼诏书上的内容,转笑为怒,将手上的诏书合上,紧握在手中,厉声道:“容琰然,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伪造诏书!”
他后退一步,高声命令,“一众禁卫听命,拿下此伪造诏书,意图篡位的逆贼!”
禁卫在没有薛访的命令前,一动不动,待薛访一声高呼:“众人听命,拿下逆贼容琰然!”
他们等到了薛访的命令,这才齐齐拔刀,将容琰然、江照白和邵君山团团围住。
江照白和邵君山齐齐拔剑,将手无缚鸡之力的容琰然夹在二人之中。
太子生怕禁卫在与他们搏斗中,伤了自己这条“池鱼”,带着诏书一连后退,几乎快要退到了兴庆宫的殿门前。
邵君山压低声音,问道:“殿下,人还没到吗?我们两人对五十禁卫,着实没有胜算!”
眼看着气氛剑拔弩张,正要刀剑相向时,又一道高呼响起。
“宫内动武,于理不合!谁说诏书是假的?宗庙掌事清源道长到!”
“住手!”薛访一声高呼紧随其后。
别的禁卫或许不知,这位清源道长身份有多贵重。但年年跟随容德帝祭祖的薛访,却是知道的。
容太祖信道,所以宗庙也按道制,由历代宗庙掌事带领弟子为皇家祈福。宗庙掌事为人中正,还因是四象派弟子,习武多年,也会担有保护传位诏书的职责。
而这位比容德帝年纪还要大的清源道长,正是先帝立下的宗庙掌事。
太子站在台阶上,待看清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