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钓(1 / 2)

每一个人都记下了卒年,唯有张斯之妻,周氏和李氏没有卒年。张斯一子一女,也无生卒年。

那么,张斯之妻周氏、李氏都未死亡的话倒是说得通。

可张斯为什么能在原配妻子依然在世且未被休弃的情况下,娶继妻?如果张斯为现今宅院里的张老爷,张大到张八又代表着谁?

各种猜想不断地在脑海中闪现,又被他一个个否决。

到了最后,徐益谦留下两种猜想,一种张老爷就是族谱里张斯,张夫人为继妻,原配妻子藏于暗处,张大到张八只有一人为真,其他为鬼。第二种,这祠堂、族谱全都是故布疑阵,这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以为张斯是张老爷而已,实际上张大到张八与张宅根本毫无关系!

“砰!”

祠堂大门陡然关闭。

徐益谦眼前顿时黑了下来,从身上摸出火折子,硬是搓不出火光来。

又拿出从旅社购买的核能打火机,具有绝大多数恶劣条件下都可以点燃引火物的功能,再点亮祠堂蜡烛,成功地照出一片天地来。

只是一看,便让他惊住了!

与他眼睛紧紧相贴的竟然是另一双眼睛!

对方与自己那么近,近的他看到对方眼睛里倒映着的自己,感受到他皮肤的冰冷!

惊讶之下,徐益谦猛地后退,结果又是一声响伴随着剧烈疼痛,他的脑袋磕到另一个坚硬物体。

他想扭头,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被牢牢卡住,难以动弹。他现在有种久违的,一线城市上下班期间挤地铁的感觉。

事实上,也差不离。

从眼角余光里,徐益谦发现自己身边都站满了人。并且表情僵硬、眼中无光,尤其是对他这个挨的极近的人,没有反应。要知道,他刚刚撞的这一下,可真是不轻。即使如此,他们的表情也没有变化。

这一幕虽然比较恐怖,但却暂时没有危险。

因为书乔肯定过,他的眼泪对鬼物有负面作用,是一种自动防御机制,若是危险,自然而然地便会流出。

当然了,这也不影响他是个泪腺发达之人的事实。

闭眼,身边骤然一空,手摸过去,无人。睁眼,顿觉压抑无比。这便是看不见就什么都没有,一旦看见了,对他而言就会真实出现。

这一点倒是与第三晚“天黑请闭眼”有些相似。

由此,徐益谦没有动,看着人群向供桌转移。

忽而,他身边一松,一个人骤然间没了踪迹。

原本麻木不动的人群也发出一阵阵惊呼,目露惊恐绝望之色。

他试图与身边之人交流,奈何如同两个时空一般,只能看与感受。

“没了,没了。”

徐益谦听到有人这么说,他下意识地看过去,瞳孔骤然收缩!

他看到了一条白色细线,神出鬼没,猛地勾住说话之人的嘴巴,那人的声音就那么卡在喉咙里,面色骇然,下一刻,整个人就随着白线消失无踪。

这个场景,就像是——钓鱼。

他们每个人都是鱼,而那根白色细线为鱼线,不知名的人在那岸上看他们惊恐、挣扎,却毫无办法。

至少,钓鱼有饵,

饵。

徐益谦忽然觉得,谁说这里没有饵,只是他没有看到罢了。

正想间,徐益谦只觉身上倏然一沉,竟动也不能动。这种不能动与被挤得无法动弹不同,这是一种大脑发出指令,身体却根本无法作出对应的动作,就好像被人拿走了身体的掌控权,浑身上下,唯有大脑是自己的。

紧跟而来的,是一种尖锐的东西不知怎的,如灵活小蛇一样,钻入口鼻,纵使他能动的时候也无法阻止它的迅捷。小蛇上下牙尖锐无比,两者穿过他的皮肉紧紧闭合。鲜血瞬间沿着食道进入胃部,还有少部分进了肺里。

他想咳嗽,将那不属于肺部的东西排出去,可他不能动;他觉得疼,可他不能动。

身体的难受感瞬间让他眼泪哗哗,带着咸味的泪接触嘴巴伤口处,带来更加剧烈的疼!

忽而,他知觉嘴巴处又是一阵撕心之痛,好似整个人的重量都在想着伤口处倾斜,这就像是有跟线钻入他的嘴巴,以嘴上的线为着力点,要将他整个吊起!

徐益谦顺间想到了刚刚看到他人被吊走的一幕,他明白,自己恐怕是被鱼线勾住。要不了一秒,他就会被勾走!

他很冷静,在心中默念闫书乔的名字,同时,脑袋拼命地向身体传达指令。

努力之下,他的大拇指终于突破重重障碍,那么些微地动了一下——若是肉眼去看,那是根本看不到的程度。

但就在下一瞬息,一根细丝状黑烟立时膨胀、变大,化作一个漆黑小人。

不过成人拇指大小的人,眨眼间便窜到徐益谦嘴巴处,那小人狠狠一咬——

嘎嘣,嘎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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