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不知何时上餐,坐在堂内也是无聊。他约她出去走走,她没有拒绝,内心更是欢呼雀跃。
她巴不得和他有更多交流。
他们出了老宅子,见右手边的街更热闹,便朝右手边走。
瞧着街道两旁的小摊子,她说:“这里跟四年前不一样了,也跟我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差别。”
“你记忆中,这里是什么样?”他问。
她说:“记忆中这里没这么多人。老建筑的壁上都是爬山虎,墙被缠得看不出原本的模样,路上坑坑洼洼的,稍不注意就会摔跟头,卖杂货的老人会用纯正的方言揽客,画糖人的小摊会围满小孩。”
“我最喜欢星期三的早上,因为这一日有个老人会卖花糕。他做的花糕可以与五芳斋媲美,但价格却比五芳斋便宜一半。那时候,我常与谢言熙争最后一块花糕归谁而打架,”说到这里,她弯起了嘴角,“不过,每次都归我。因为谢公和姑姑会叫他让着我。”
回忆在谢家的日子,竟是她生命里最快乐的日子。在那里,谢公给她撑腰,叶兰徽护着她,谢言玉、谢言熙让着她,后来,回到她父母身边后,这样的快乐,再也未曾体会过了……
“而如今,”她感伤起来,“我长大了,它们也没有了。”
感知到她情绪低落起来,他忙换了话题,同她聊这里的历史。
她道:“这里曾是嶂溪的中心,因着城市化进程加快,这里才没落的。”
“我知道。”他轻声说了一句。
他知道这里曾经有多么繁华。嶂溪富有的人都住在这里,那时候高门林立,各式各样的建筑融在一起,到也不显突兀,远远看着,还有一种另类的美。
“知道什么?”
他摇摇头,“没什么。”
她忽然觉得他奇奇怪怪的。
他们走了好一阵,瞧了眼时间,想着厨房要上餐了,便往老宅子的方向走。
走着走着,路过一处落了尘的宅院时,她停下了脚步,想了一会儿,便有了关于它的记忆。
“这里是谢家祖宅,”她说,“我们竟走到这里了。”
“你在这之前见过它吗?”她问道。
他答:“这是第一次。”这确是他第一次见祖宅,可记忆里,却有太多关于这座祖宅的故事。
乌黑色大门,白砖砌成墙。墙内桃树比墙高,风一吹,桃花不光落在了墙里,也落在了墙外。
百年时光,他从前世来到今生,而它依然如旧。
她走上了台阶,手抚上了那乌黑色的大门,说起了它与这宅子的往事。
“我小时候常来这儿站着。一站就是一天,姑姑问我为什么要在这儿站着。我说不知道,就是想,便来了。”
“这宅子常是锁着的。我好奇里面有什么,想去看看,求姑姑开门,放我进去。姑姑说她没有钥匙,谢公才有钥匙。我就跑去找谢公。”
“谢公不开,同我说这座宅子不能打开,我就哭,哭着闹着一定要他开……直到哭累了,谢公也不开……后来,大了之后……不,应该是我八岁后,我就不爱看这座宅子了,也不爱来这儿了。”
“为什么?”
“不知道……或许是因为长大了,失了兴趣,亦或是求而不得后便放弃了。”
他走上台阶,手抚过她方才抚过的地方,“那现在呢?对它还有兴趣吗?”
“你能打开?”
“不能,他解释道,”这座宅子,只有祭祖的时候开,其他时候都不开。”
“为什么?”这次换她问。
“因为……”不想扰她安宁,却也不想让人忘了她,所以只有祭奠她时,才会打开宅子。
他不能同她说从前的事,只能回她不知道。
“今年祭祖,那位婆婆会来吗?”她听姑姑说,燕北谢家的当家人,他的姑姑,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权力基本上都移交给他了,只差最后的仪式。
“婆婆?”他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他随了谢言玉、谢言熙的辈分,叫他的姑姑为婆婆。
“会来的。”他答道。
“我小时候见过她,她很美。特别是在祭祖时,她穿着一件殷红的旗袍,裹着大衣,领着谢公、姑父、谢言玉、谢言熙烧香鞠躬时……只是,我没能近距离欣赏她的美,因为谢家祭祖,外人不得进祖宅,是以,我只远远地瞧了瞧,不过,至今难以忘掉她的美。”
“想在祭祖时看她的美吗?”
“想呀,谁能拒绝得掉美人的诱惑呢!”特别是在这个造假的时代,纯天然的美人总是让人想仔细看看的。
“有一个办法能实现你的愿望。”
“什么办法?”
他说:“嫁给……谢家人。”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可谢家人也要分是谁的,如果是他,她或许想也不想就点头,如果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