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同贺敬桑一进门,母亲便笑吟吟地看着他们说:“好一对璧人。”
她皱着眉头,心下烦闷极了,却不能发作,总要顾着外人在场,只能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母亲,你是不是久未从事外交工作,忘了‘璧人’这词的意思了?”
叶青梧的反驳,让她不喜。她翕动了下嘴唇,想要说些什么,但终是未说出来。
来日方长,让叶青梧接受贺敬桑不是一日两日可以完成的。她本就与他们不亲近,若是逼急了,恐与他们更加疏远了。如今还是忍耐的好。
贺敬桑瞧出了她不开心,忙转移话题:“岑阿姨,中午的菜可有我爱吃的?”
叶青梧的母亲姓岑,名意浓。贺敬桑从不唤她叶阿姨,一直叫她岑阿姨。
“有!早早就备下了你爱吃的红烧鱼。”
贺敬桑挽着岑意浓走在前面,亲若母子,这样的画面刺痛了叶青梧的眼,她忽然好想谢公、姑姑、谢言熙,还有谢槲洲。
进了大堂,叶沉喑正同贺老爷子在下棋。
她先叫了一声父亲,这才笑着同贺老爷子打招呼。
贺老爷子放了棋,笑着说:“几年不见,青梧变得更漂亮了。”
并非客套话,是实打实的从内心而来的赞叹。叶家这丫头,生得沉鱼落雁,有西施、昭君之美。自古美人配英雄,敬桑是守不住叶青梧的,这也是他劝敬桑“及时收心”的原因。
叶沉喑还来不及说话,母亲便道:“敬桑也变帅了,你看他们走到一起,像不像一对璧人呀。”
母亲撮合她与贺敬桑之心不死,总是想方设法将他们扯在一起。
她红了脸,有些尴尬,但幸好贺老爷子说:“意浓呀,你怕是老眼昏花了,哪里是璧人,分明是兄妹,看着看着他们还真有几分相似。”
贺老爷子的话让贺敬桑的脸沉了下来,他明知自己喜欢叶青梧,却还这样说,存心与他作对。
有这话,她吃了颗定心丸,贺老爷子无意她做贺家的孙媳,岑意浓撮合他们就多了一份阻力。
岑意浓也不怕尴尬,还要说话,贺敬桑看到了叶青梧神情变化,忙道:“阿姨,进门时我看到了门外池塘的莲花开了,瞧着甚美,我带青梧去看看。”
他们单独相处,她乐见其成,欢喜地点头,赶着他们去池塘赏莲。
出了大堂,她率先道:“我母亲的话,你勿放在心上。你知道的,我与他们不亲近。我的婚事,他们做不了主。”
“可他们毕竟生了你,是你的父母,生恩大过养恩。”
“不,”她决绝道,“在我这里,养恩永远大过生恩。我感谢他们让我能看见这个世界,但也只是感谢。”
“你这是不孝。”他下意识说出这句话,醒过神却是覆水难收。
她并不在意他的指责,冷冷淡淡地同他说:“你在这赏莲吧,我出去走走。”
她转身离去,徒留贺敬桑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出了宅子,她寻了一处小店坐着,点了一杯冰美式提神。
正喝着,接到了谢槲洲的电话。
他道:“你父亲喜欢什么?”
“嗯?”她不懂他的意思,“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不管,告诉我就行了。”
他这样说,她也不再追问,同他说:“他应该……喜欢元青花。”
她不知他最喜欢什么,但常看他拿着元青花研究,想来应是最喜欢这个。
“你母亲呢?”
母亲呀……她想了想,想不出来,尴尬道:“不太清楚。”
她不清楚,他转了话题,问她中午吃些什么,有没有她爱吃的。
“我在外面,还不清楚。”她忽然有些委屈,眼眶也润了。
家与她而言,太陌生了。
“怎么了?”她虽努力抑制着哭声,可还是被耳尖的他听了出来。
“没怎么。”她摸干眼泪,不欲他知晓。
他道:“不哭,我在。”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般,叫她刹那停止流泪,慢慢地将今日在叶宅里发生的事说与他听。
听筒里忽然传来“嘟”的一声,是母亲打来的电话。来电提醒在界面显现了一秒便消失了,可能是母亲挂了电话。
她看了眼墙上的钟,快到午时,就同他说:“我该回去了。”
他道:“好。”
挂了他的电话,手机又响了,她不接,手机就一直响,一个接一个电话源源不断打来,都是母亲的。
她将手机关了静音,不想回,但今日贺老爷子在,她不得不妥协。没必要在他面前闹得这般难堪,叶家还是要些脸面的。
她走回去,进了大堂,岑意浓沉着脸瞥了她一眼。
她正要说话,叶青梧先道:“母亲,午时了,该上菜了。”
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