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眉头才刚拧起来,靖王就先拉开嘲讽了:“哟?她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替父出征不成?!”
心里的话被抢了白,皇帝反而冷静下来了。
这武阳从小被定武侯带着边关沙场里长大,京城里人尽皆知。若是个男儿,此子怕是如今也能接替其父兵马,挂帅出征了。
靖王还在说:“区区一介女流,不好好相夫教子,今日休夫明日探听战事,她当自己是前朝花家大将军吗?”
前朝花家,世代忠良,族中男儿皆战死沙场,最后剩下花二娘替父出征,凯旋而归,也算一段佳话。尤其当年景帝力排众议恩准她统兵一事,在史书上、文人墨客笔下,都得了不少诗文传唱。
有靖王开头,书房里其他几个老古董也纷纷表态,认为派这么个黄毛丫头去边境有些不合适。
反对的声音越多,越是让皇帝想起前朝盛赞那位景帝的诗文——世人赞景帝是明君、圣主、任人唯贤、真龙转世。
御书房中众人,只剩下太子还没表态。皇帝抬抬手,其他大臣立刻噤声:“遵儿,依你看呢?”
方才反对的人里,不乏太子需要拉拢的人。
早就打好腹稿的太子回道:“父皇,儿臣以为,自古鲜有女流上战场之事。但……武阳公主自幼便随定武侯长与沙场中,如这般的女子,本来也少。如今朝中正是缺人的时候,不妨让她一试。”
“不可!”靖王反驳,“若让这丫头掌了兵权,将那些零散的定武侯旧部召集起来,朝廷危矣!”
太子:“皇叔多虑了,卫家簪缨世家、世代忠良,不会如此糊涂。”他顿了顿,“况且皇叔也说了,武阳不过一介女流,不是吗?”
皇帝眸子暗了暗。隐晦的猜测若是被直接点明,便似乎没有那么叫人忌惮了。
御书房外卫轻乐还在等候传唤,御书房里,众人却已经为她吵开了锅。
皇帝盯着唾沫横飞的众人,听来听去就那么几句话,逐渐心定了。
其实太子所说,正中圣心。
“诸位爱卿的意思,朕明白了。”吵的正热闹的御书房因为皇帝的开口,瞬间安静,“先听听武阳的意思吧,传武阳公主。”
御书房里人这才想起,武阳公主只说自己为战事而来,可没说自己要出征啊!万一人家只是过来推荐个将领,他们岂不是在这里白费口舌吵这架!
众人纷纷闭紧了嘴。
不多时,卫轻乐从外面进来。
行了礼,当着御书房众人的面,卫轻乐果断以武将之姿单膝跪在皇帝面前:“皇上,边疆危急,儿臣别无所长,年幼念过些兵书、随已故定武侯打过几场仗,如今欲自请为父皇分忧!”
皇帝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满脸不赞成、张口就要叱责卫轻乐的臣子们。
方才进行的对话又在御书房里发生了一遍,只是这次从“唇枪舌战”,变成了卫轻乐以一敌十,句句诛心。
——“王爷凭什么瞧不起女子?您不是女子生养的吗?”
——“哦?武阳上不得战场,那您就上得?哦,户部离不开您?既然您主管户部事宜,那就好好管户部,何必插手军务。对了,来日后方粮草还望大人用心,可莫要因着今日武阳痛快直言而公报私仇,否则他日武阳归来,第一个就找您。”
——“经验?武阳随先定武侯边关十载,若这不叫经验,大人您京中指点江山、一战未有便叫经验?”
一圈下来,诸位大臣对此女跋扈之名又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纷纷住嘴,免得给自己找骂。
不必皇帝再开口,卫轻乐自己便搞定了所有反对的声音,还给他递来台阶:“儿臣恭请父皇决断。”
皇帝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早就在心里决定好的那般,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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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时间定在了一日以后,时间紧迫,公主府上下都忙了起来。
一封封书信趁着夜色被送出,一队队人马从四面八方往边城赶去。
白日里刚当着天子面对武阳公主冷嘲热讽的靖王,此刻正在武阳公主的书房里,对着“宿敌”嘘寒问暖。
“干粮多带一些,尤其肉脯肉干,每天都要补充蛋白质。你的私人护卫带多少?多带几个。金丝甲呢?穿一套带一套,免得坏了没有更换的……”
卫轻乐被他念的头疼,把围着自己团团转的人按住:“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安排好了,你最贴心贤惠了。”
赵崇尤不放心:“你得每天给我写封信。没手机就是不方便。”
“写写写。”
书房里气氛正是温馨时候,六合却脚下带风地走来,屈指敲了敲门口门框,规矩道:“殿下,太子求见。”
赵崇听得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咬牙切齿:“这么晚了,他过来做什么?他的规矩呢?!”
人已在院外,避走是来不及了,卫轻乐只能让六合支起屏风,让赵崇等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