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今儿来原本是顶好的,大公子也有空,只是这会子不巧,打京城那边来了两位贵客要拜见公子。公子现在正在书房预备着待客呢,还要劳烦姑娘再等一等了。”
京城来的贵客?
代月斋思索了一下,许砚存虽然少年负有才名,但如今也只是一位举子,尚未殿试,怎么京城就来了人了?这人是谁?又是什么企图?
如今她即将嫁入许府,以后便是要与许府共存亡的了,有些官场上的事情,知道的多些未免有坏处。
想着,代月斋不由追问了一句:“敢问弄月姐姐,你可知是那两位贵客是何身份?”
弄月摇摇头,为难地笑道:“奴婢只是个丫鬟,许多事情主子们不说,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是两个身份不得了的大人物,连老夫人都忙活起来了。若不是为了这个,老夫人实在不得空,接引代小姐的差事怎么会落在我的头上?老夫人早就亲自来接了。”
“哦,竟是如此,那该是我来的不巧了。”代月斋轻笑道:“早知有京城的贵客到,我就改天再来拜访了。省的老夫人忙着待客,又怕冷落了我,两头忙活,可要累坏了。”
她这话说的风趣,弄月也跟着笑道:“代小姐哪儿的话,打京城那边来的是两位男客,如今被老夫人安排在东院儿里住着,女眷们则都在西院儿。除了过回廊时能碰着面,其余时候是见不着的。所以老夫人接待她的,您自有西院儿里的几位夫人接待,正是两不耽误。”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让许府单独开辟了个院子接待?
代月斋套出了话,心里倒越加慎重了。
与此同时,东院之内,有两名男子正朝着九曲回廊走去。
走在前面的一个面容俊美异常,薄唇挺鼻,皮肤冷白,一双狭长的凤眸漆黑如墨,深邃幽深,叫人看不出半分喜怒,波澜不兴。
他的发丝尽数以玉冠束起,一丝不苟,禁欲冰冷。身上的金丝绣五仙鹤袍布料珍贵不菲,日光下身上仿佛有流水光泽,更显出一身不威自怒的贵气。
“让你查探许砚存,如何了?”
萧怀璟说,右手轻轻转动左手大拇指上的一只翡翠玉扳指,浓黑的眸子显得极有压迫感。
“属下探知,数日前几位王爷都曾派人来拉拢过许公子,但许公子一个未见。只是把人妥妥当当地安置在厢房里冷落了三天,然后才差人送过去了三封信。”
“信上说什么?”
萧怀璟挑眉。
“信上把这几位说客骂了个狗血淋头,直言陛下龙体康健,他们前来游说自己,企图拉党结派,完全是意图谋逆,心存歹意。若是他们再死性不改,还要再劝,那他许砚存就趁着殿试的机会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在陛下面前参他们一本。”
青石道。
萧怀璟浓黑的双眸非常冰冷,瞧不出半点情绪波动,只有手上不急不缓地转动着扳指:“那五王和六王的反应呢?”
“几位王爷都恼怒的很,觉得许公子不识好歹。属下斗胆猜测,他们二位大概是要与许公子结仇了,这也正是咱们的机会。”青石说道:“正好这几日许老夫人为许公子定下了一门亲事,殿下何不以贺喜为名赐那位小姐一道‘永结同心’的匾额,既能拉拢许公子的人心,以示结好之意,也能师出有名。”
萧怀璟不予置否:“许砚存是与谁家定的亲?”
“是扬州城通判代中益家的次女,叫代……”
他话还未说完,却被一道柔柔的笑声打断。
笑声越来越近,像是正在往他们这边来。
这时他们也正好走到了东西两个院落中间的回廊处了,青石干脆闭了嘴,打算等人走过了再继续说。
而萧怀璟则顿了顿,面无表情地抬眸朝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
只见见九曲回廊的尽头,濛濛黄花垂之间,穿拂出一个淡色的窈窕身影。
来人一身的浅淡颜色,两颊未曾施朱粉,长颈纤细柔软,皮肤白皙通透。眉眼秾丽柔媚,琼鼻菱唇,销金比甲,行路姿态袅袅婷婷。只是偶然抬眸一瞥,眼底如有澹澹水色,波光粼粼,整个人宛如一朵隐藏在清亮天光下,却兀自燃烧地剥落噼啦的海棠,艳的刺眼夺目。
萧怀璟像是被这晃眼的颜色烫了一下眼,狭长的凤眸顿时危险地眯了起来。
青石注意到了萧怀璟的视线,他顺着看过去,正巧看见代月斋的脸。
他想了想,说道:“殿下,这位是代府的二小姐,名唤代月斋,是扬州通判之女。就是她与许公子定下的婚约,等许公子殿试之后,两个人便要完婚。”
“代月斋?”
萧怀璟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
青石见状问道:“可是这位代小姐有什么不妥?”
“没有。”萧怀璟否认。
“那就请殿下亲自写‘永结同心’的匾额,赐给代小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