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补好的护膝靠近他时,他狠狠推开了她。
“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见着你就烦,赶紧滚!”
“......”
他心想着这人肯定又会露出那种温驯无奈的表情,她向来如此,温驯下分明是不在意的冷漠。
她让他疼痛,那他凭什么还要再接受?
她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竟然要越过他找其他人。为什么她不告诉他,她究竟和皇帝说了什么,她要什么,他是她的夫君,难道不会帮她寻来么......
然而下一秒他却听到一声从未听过的冷笑。
不会的。
她从来不会这样对他。
滔天恐慌霎时爬满全身,张凌有些僵硬地直起身子,几乎要扑上去。
却只看到帘幕落下,那人已经离开。
后来整整两日,林诗月都没有出现。
张凌的脾气更差了,身体也愈发的不好。
听着屋中传来的斥骂,林诗月端着药食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儿,打算等张凌气消了再来。
听前院的下人说,这些天张凌的脾气越来越坏,浑然不讲道理,身边伺候的人往往不知原由就莫名惹了他不快,被拉下去打板子。林诗月终究不是泥糊的菩萨,她心中记挂着其他的事,再好的耐性被他刺了这一年多,那一日也是忍不住泄露了厌烦。这两日她冷静思虑着,自己想要的东西也就要得到,确实也没必要再应付他,因此已是躲了起,只是这暖腿的药食灶台设在她那,张凌不肯派人去取,还得她亲自拿来。
她本打算同前两日一样递给门房的人就走,然而等了许久,门房的人今日却不在。她又等了会儿,就要离开时屋门被推开。
那弯着腰从屋里出来的侍人见到她,那一脸苦色的脸顿时就亮了。
“大人正找您呢,您快进去吧。”
进了屋门,隔了外头的雪,倒是暖气融融。
可那地上是碎裂的青瓷茶盏,前头跪了满地的人只觉得骨子里透出寒。
林诗月掀了屋帘,没去看座上那膝上覆氅,面色阴郁的人,放了药食就要走。
地上跪着的仆人在她转身那一刻,抖得更厉害了,一个个几乎埋进了地里。
就要跨出屋门时,那座上死死盯她的人抄起桌上的茶盏,朝门口砸去。
瓷片在脚边飞溅,发出刺耳的声音,却没一丝沾上她的裙角。
林诗月看着脚边的碎片,终于回头,看了眼座上那眼角微红的人。
她叹了口气,“大人干脆把我们都杀了,省得这府里伺候你的人整日胆战心惊,大人也免得受气。”
张凌一直在看着她,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平淡,竟是真的就撒开手,不再关心他。
竟是连装都不愿再装了。
往日他气急说她两句,她都只是笑笑,并不当真,还会用同样的话刺他。
如今她摆这样的脸色,躲着他,故意说这样的话是做给谁看,难不成真要他低下头来哄她不成?
可看着她又转过身子,心中就涌上恐慌,头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就从座上起身,大步走向那转身就要离开的人。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害怕,右腿因为过于急促的动作而疼痛。其实明明前些日子她那样日夜不离地照顾他,他已经好了许多。可这两日她不在身边,竟是那样如骨附蛆的疼痛,他痛到快要死了。
现在更是,他看着她就要离去的无情背影,痛得几乎站不住,踉跄扑上她的肩膀,整个人几乎压在她身上。
“你不许走,不许!”
话出口,居然是难堪的嘶哑,张凌狠狠揽着林诗月,把头都埋进了那雪白的脖颈,鼻尖触到熟悉的松香,他喘息着,几乎是难以抑制地心酸和委屈。
过去的几月他每晚都伴着这气味下入睡,不知不觉竟然成了渗入骨髓的习惯。
张凌终于愿意承认,这两日他都在后悔。
他抬头,却撞上怀中人那双冷漠平淡的眼,好似在她眼里,自己只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骗子......她从一开始就在骗他......
“你就是个骗子!”他冷笑着,鼻腔却涌上酸涩,他压抑着,不肯示弱,底下却难堪又委屈。
那些莫名的情绪被牵动的源头在渐渐明朗,却因为她现在这样平静的反应不愿意承认,凭什么只有他陷落,她一个卑贱庶女,图谋不明,预知后事,妖物一样......
脑中思绪杂乱不堪,怀中的人却一动不动,他愈发不安,“你不是说要一辈子陪着我吗,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林诗月垂着头,似乎并不承认当初的诺言,张凌缓缓眨了下眼,竟然咬住了她的后颈,直到那苍白细瘦的脖颈流出鲜血,他看着那始终无动于衷的人,又抿着唇笑了。
诡异而瘆人。
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