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闹事的多是京城禁卫军与衙役里的人。他们多少与陈都尉和郑府尹有些关系,基本就是那两位在京城作威作福的爪牙,闹事也是被那两位默许的。”
赵锦城接话道:“而现在朝堂基本是丞相大人的一言堂,朝中多是他的势力,就连陈都尉和郑府尹也是。所以我得罪了那些闹事的,间接就是打了那两位的脸。得罪了人不说,还很可能引起丞相大人的敌意。”
“好啊。”赵锦城皮笑肉不笑,“如此关系,楼兄昨日不说,非要等今日才说。”
“也……没有那么严重。”楼雪洲抖开扇子,用力扇着风,“对我等草民来说,那两位高不可攀;但对丞相大人来说,也就是两个小喽啰,应当不至于大动干戈。”
“而且就你现在的功绩,早就是竖起来等着被打的靶子了。人家的一言堂突然窜出来你这么个人,怎么可能没有敌意。更何况圣上这一纸婚约,直接把你绑到他的对立面……”
“等一下。”莫云乐突然打断,“所以……这婚约……其实是圣上精心算计所为?”
方才二人谈话时,莫云乐一直保持静默,心里实际在根据二人透露出的信息尝试构建人物关系。
在尚书府时莫湛阳严格管控,不让她沾染前堂之事;到将军府后,虽然赵锦城并没有过多限制她,但毕竟落下十七年,知之甚少。
果然,此话一出,她就看见楼雪洲以一种奇怪的、看稀有人类的眼神盯着她。
“莫夫人不会认为……圣上就是随手一指吧?”
莫云乐:“……”
她就想到了日后功高震主的风险。在不知道内情和现今局势时,她还真觉得皇帝这决定是脑子抽了。
要不然也不会自己送自己一个未来大患。
“李侍英是丞相一方除开他自己外位置最高的。岳父与李侍英出了名的不对付,与丞相关系也不好。”赵锦城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似乎对自己被算计的事已经麻木了。
哦,制衡啊。莫云乐懂了。
虽然赵锦城没有明说,但也就差临门一脚,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唉……圣上虽然性子软弱些,心气儿倒是不低。”楼雪洲摇头晃脑,捧着扇子装高人。
赵锦城却直接一肘打碎高人幻想:“慎言。”。
他瞥墙壁一眼,示意隔墙有耳。
“无碍无碍。”楼雪洲照样笑嘻嘻地,“这包厢是我花了不少心思建的,安全得很。要不也不能在这儿谈事不是?”
“呵,狗贼。”
“赵兄,慎言。”楼雪洲直接把话甩回去。
“砰!”
桌椅断裂的声音砰得炸响,掌柜的跌跌撞撞闯进包厢,连礼节也顾不上。
“东家!官儿爷们来了啊!小的们谨记您的叮嘱不肯给钱,他们就开始砸了啊东家!他们还说要见您,要您给他们……磕头认错,不然就让我们的生意做不下去!”
说完,掌柜的小心翼翼觑着楼雪洲的脸色,却见对方仍然从容,看向今早贵客的笑容都不见丝毫变化。
“赵兄~你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用眼看。”赵锦城没搭理他的贫嘴,大踏步向包厢外走,其他两人也赶忙跟上。
临走前,莫云乐心头似有所感,转头正正好将掌柜的眼里划过的暗光收入眼中。
如此阴狠的表情……这人不像是什么善茬啊。
见掌柜的有抬头的动作,莫云乐像针扎般甩过头,快步追上楼雪洲。
“楼老板!”她压低声音,组织着语言,“您不妨也好好调查一下自己手下办事的人,兴许会显得多疑,但也总比真出事了要强。”
“嗯?”楼雪洲心思转得很快,视线从她身后扫过,扫到站在角落里的掌柜的时一顿,缓缓扯出笑意,“嗯,多谢莫夫人提醒。”
没被人提醒之前他还没注意到,一个正常人,在表现得遭受剧烈惊吓之后,会安安静静板板正正地站在角落里?甚至安静到险些没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在这时候,赵锦城已经从二楼翻到一楼。
一楼大堂里,五六个穿着官服的官差大马金刀坐在中间,脚边铺着木屑和断裂的木板,断了一半的桌子上插着两把刀。人群自动远离,以刀为中心,为他们留出相当大小的空地。
赵锦城跳下来的时候,正跳在其中一人的身上。在他状似无意又极为巧妙的一脚下,那人成功被踹得失去意识。
其他官差见状迅速跳远,为首的一个抽出桌上的刀,刀尖正对着他。
那官差喝道:“你就是东家?”
赵锦城没回答,绽放出一个短暂又灿烂的笑容,然后抬脚就踹,几人迅速打到一起。
莫云乐倒不是很担心,禁军和衙役在京城里娇养惯了,怎么可能打得过真真正正在战场上厮杀过的将士?
相比之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