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舒穆禄氏走到半道,看到身为内务府副总管的钱莫多正在疾声厉色地训斥几个太监,其中一个太监手里还捧着什么东西。
“走,过来瞧瞧。”随着舒穆禄氏的话,如柳与雨姗赶紧一人一边扶了她过去,待得走近后,钱莫多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你们几个怎么做事的,明知道只剩下半月的功夫,却把娘娘行册封礼时要穿的吉服给勾破了。”
那些小太监被骂得抬不起头来,好一会儿,其中一个才小心翼翼地抬起头道:“总管,能不能再做一件?”
“再做一件?”钱莫多的声音比刚才再高一度,斥骂道:“且不说时间来不及来得及,光是多出的银子怎么办,扣你的吗?怕是扣到你死都不够!还有,此事若被皇上知道了,你的狗头也保不住。”
小太监捧着衣裳的手不住地颤抖,跪下来哭丧了脸道:“那……那可怎么办,奴才不想死了,总管你得救救奴才!”
他这一跪,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来,“总管开恩啊,奴才们知错了,求您老人家大慈大悲救奴才们一回。”
“唉,你们真是闯大祸了。”如此斥了一句,钱莫多道:“这样罢,我找裁作那些人看看,是否能补救,若是不行,我只能照实禀告皇上了。”所谓裁作就是专门负责宫中制衣的人,又称宫廷裁作。若非眼前这些人是平日里使惯的,一下子全没了,做事会不方便,钱莫多才懒得费这个心,而且要让裁作他们帮着修补衣服,免不了要银子打点,真是想想都心痛。
听了个大概后,舒穆禄氏朱唇微启,道:“钱总管,是哪位娘娘要行册封礼?”
钱莫多这才发现舒穆禄氏站在身后不远处,赶紧上前打了个千,“奴才给慧贵人请安。”
舒穆禄氏走过去,随手拿起托盘中衣裳,这是一件香色吉服,披领与袖皆为石青色,片金加貂缘,衣上以层层金线绣行龙,不过其中一条行龙上的数根金线被勾断了,显得极为突兀。
香色,乃是册嫔所用的颜色,难道……
如此想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钱总管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是何人册嫔行礼?难道”
钱莫多犹豫了一下道:“回贵人的话,是谦贵人,熹妃娘娘命奴才们准备着册封礼上要用的东西。”这件事早晚都会晓得的,再说熹妃娘娘也没与自己说,不许跟别人提及。
果然是她……舒穆禄氏瞳孔微缩,冷意在其眼底一闪而逝,转瞬已是笑颜如花,“那可真是恭喜谦贵人了。”
“原本一切都挺顺当的,哪知这几个小崽子做事不当心,勾坏了吉服,奴才正准备送回裁作那边,看看能不能补呢。”
舒穆禄氏抚着略有些刺手的吉服,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儿方道:“就这一处吗?”待钱莫多点头后,她道:“若是这样的话,我试着补补吧,应该可以修复,也省得你跑来跑去了。”
钱莫多大喜过望,送去宫廷裁作那里,万一他们不肯帮着私下补救,将此事捅到皇上那里,自己可就麻烦了。
这般想着,他赶紧屈膝下跪道:“慧贵人大恩,奴才感激不尽。”
看到他这个样子,舒穆禄氏掩嘴轻笑道:“不过是补件衣服罢了,哪算得上大恩,过几天我让如柳把衣裳给你送去。”
钱莫多千恩万谢,亲手将衣裳交给如柳之后,又涎着脸对舒穆禄氏道:“这件事还请慧贵人代为保密。”
“行了,我不会告诉皇上的。”舒穆禄氏的回答更令钱莫多最后一丝担心也没有了,多番谢恩后方才领着那些个小太监离去。
待回到住处后,舒穆禄氏道:“雨姗,去将针线拿来。”
雨姗看着她面色不对,小声道:“主子,不如让奴婢来补吧,您走了这么许久的路也累了,坐下歇会儿吧。”
舒穆禄氏勉强一笑道:“你的针线功夫我还不清楚吗?平常做几件衣裳没事,但要修补吉服上的破损,却还差了许多。”见雨姗还要言语,她挥手道:“好了,去将东西拿来。”
如柳朝雨姗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去,雨姗不敢多言,下去拿了针线过来,舒穆禄氏从中挑了一根细细的金线,想要从针眼里穿过去,哪知她穿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到最后手更是发起抖来,如柳见势不对,小声道:“不如让奴婢替您穿吧。”
舒穆禄氏看也不看她,斥道:“我眼又没花,不用你多事!”
“可是……”如柳待要再劝,舒穆禄氏已然加重了语气道:“怎么,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吗?”
见她心情不善,如柳知趣地退下,舒穆禄氏在穿了半天始终未能成功后,恨恨地将针线拍在桌上,厉声道:“刘氏欺负我,现在连这针线也欺负我,该死!”
“主子息怒……”如柳刚说完这几个字,舒穆禄氏便豁然起身,瞪着她道:“你要我怎么息怒,刘氏那个贱人,明明已经得皇上恩允,封其为嫔,却还在我面前说那些假惺惺的话,她根本就是讽刺我不如她。”其实刘氏生下两个阿哥,封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