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被贬为答应,主子您这次可以放心了。”水秀在一旁轻声说着,凌若刚要开口,不知想到了什么,道:“扶本宫去永寿宫。”
“怎么了,主子担心刘答应不肯搬出主殿?”水秀顿一顿道:“皇上已经下了旨意,量刘答应不敢抗旨,除非她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本宫不是担心这个,是担心六阿哥。”看着宠罩在身上的浅金色阳光,轻叹道:“虽然刘氏对六阿哥不好,但毕竟是他的额娘,骤然离开额娘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只怕六阿哥一时接受不了。”
水秀闻言不再说什么,扶着凌若一路往永寿宫走去,刚走到宫门外就只到里面传来混杂了女人与孩子的阵阵哭声。
进到里面,只见永寿宫乱成一团,刘氏抱着弘曕痛哭不已,四喜领着手捧从刘氏那里缴来的金册的小五站在一旁,满面无奈。
四喜轻声劝道:“刘答应,还请您松手吧,不是奴才要为难您,实在是圣意难违。”
刘氏还没说什么,弘曕已是大声哭道:“不要!我不要离开额娘,我要跟额娘在一起。”
金姑抹着眼泪道:“喜公公,奴婢知道您是奉旨而来,但您就让主子与六阿哥再多待一会儿吧,自六阿哥出生后,他可是从来没离过主子身边。”
四喜无奈地道:“金姑,这话你已经说过好几遍了,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六阿哥终归还是要去阿哥所的。”
“不要!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皇阿玛为什么要把我和额娘分开,皇阿玛是坏人!”弘曕只是一个两岁的孩子,不知轻重,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但他这话可是将四喜吓得不轻,“我的小祖宗哎,这话可不能乱说,您还是赶紧随奴才去阿哥所吧!”
“不去!你们都是坏人,我不去!”弘曕激动地叫着,双手将刘氏脖子搂得牢牢的,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四喜摇一摇头,上前抱住弘曕,后者立刻激烈地挣扎起来,不肯让四喜抱,刘氏亦哭着道:“公公,你行行好,不要带走弘曕,不要带走我的孩子!”
“奴才也是奉命行事,请刘答应恕罪!”说罢,四喜硬起心肠,不顾弘曕的挣扎,强行将他从刘氏怀中抱了出来,小五则拦着不让刘氏靠近。
“额娘!我要额娘!”弘曕哭得小脸通红,小拳头小脚在四喜身上用力打着,可他终归只是一个孩子,论力气如何是四喜的对手,只能被抱着离开。
眼看着弘曕被抱走,刘氏泣不成声,不止是因为骨肉分离,难以相见,还因为没有了弘曕,她也就等于失去了复起的可能,很可能这一辈子都只能以答应的位份终老深宫。
她起身,想要追出去,想要将弘曕夺回来,结果反而不小心从台阶上滚了下来,弄伤了那只原本就不曾痊愈的脚。
金姑与海棠一人一边扶住她,但面对刘氏让她们去将弘曕追回来的话语,却是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金姑更是道:“主子,咱们往后再慢慢想办法吧,现在……”
刘氏知道,金姑是让她暂时放弃,她心里何尝不知,但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明明钮祜禄氏与齐佳氏才是该死的,为何到最后却是她被贬为答应,还要与弘曕骨肉分离。
刘氏的哭泣令弘曕哭得越发大声,在始终摆脱不了四喜的情况下,他竟然一口咬在四喜肩上,令四喜在猝不及防之下松开了口,弘曕趁机从他怀中滑了下来,往刘氏所在的方向奔去,然还没奔了两步,手臂便被人抓住,弘曕回头就欲再咬,却在朦胧的泪眼中,看到抓着自己的人并不是四喜,而是一直待自己极好的熹贵妃。
凌若替弘曕拭去脸上的泪水,温言道:“六阿哥,你就算现在跑回去,一样会被带去阿哥所。”
正在抽泣的弘曕一听这话,眼泪顿时又掉了下来,“不要,我要跟额娘在一起,我哪里都不去。”
“这是你皇阿玛下的旨意,你不可以不听。”不等凌若话音落下,弘曕已是大声道:“皇阿玛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旨,皇阿玛坏!”
看到弘曕一脸憎恨的样子,凌若柔声道:“不是你皇阿玛坏,而是你额娘做错了事,她不适宜再抚养你,所以你皇阿玛才会下这样的旨,其实你皇阿玛最不希望的,就是看到你伤心难过。”
“可是我想跟额娘在一起,娘娘,求求皇阿玛好不好?”弘曕拉着凌若的衣裳不断地哀求着。
刘氏忍痛走过来道:“弘曕,不用求她,就是她害得我们母子分离,又怎会帮着你去求你皇阿玛。”
凌若冷冷看了她一眼,抚着弘曕的头温言道:“六阿哥,虽然皇上现在不让你在永寿宫,但将来或许还可以回来,可是你若再这样闹下去,就真的可能一辈子都回不来了,你真想永远都看不到你额娘吗?”
弘曕用力摇着头,大声道:“不,我要额娘!”
“你要是想再回到这里,就乖乖地随四喜去阿哥所,不要再闹了,听话。”弘曕对于凌若的话似懂非懂,刘氏则是道:“弘曕,回额娘这里来,不要再与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