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知道乎乎生气了的,所以那天对它发了脾气之后,它就常常避着我,我很少看见它。
仔细回想,也不知道是从哪天开始,似乎一整天都没见着它了,而我沉浸在“宝刀将成”的兴奋中,把它给忘在脑后了。
因为乎乎每天都会出去找一堆食物,食物储备很充足,所以我也不会因为某天少了它带来的食物而被影响到生活。于是过了好几天,当我发现食物筐里的食物快见底时,才发现乎乎不见了。
世间有聚就有散,我早知道的不是吗?预料中的事,有什么所谓呢?
总不能要我去哄一只猴子吧?
不过后来,我还是去找了它,但我寻遍了附近的山头,到处喊它的名字,也还是没能再见到它的身影。
真的离开了吗?
也许吧,无所谓了。
后面几天,我重振士气,拿着新造的砍刀去林中砍伐木材,发现自己打造的这把刀还真比我想象中九块九的量产菜刀要好用,于是心中欢喜。可是刚开心没多久,乎乎离开了的这件事就总是会从我的脑海中蹦出来,冲垮我的沾沾自喜。
我用力挥舞着砍刀,斜斜地往树干的同一个地方砍,越砍越用力,越用力越气。
它就这么走了?
枉我教会它那么多东西,还指望它将来开枝散叶、传承衣钵、发展文明......
它竟然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来说,我只是骂了它一句,又没打它,何况它也听不懂我骂的什么才对,怎么脾气就这么大?
怎么就这么小气?
怎么就能这么娇气呢?
而更令我沮丧的是,我为什么要在意一只猴子的离开?我没问题吧?
终于,我砍累了,寻得一处有山涧溪水的树荫休息。正发着呆,边上的溪水底下忽然有东西闪了几下。
阳光穿过水面的残枝和落叶,一些青蓝靛紫的石头静静躺在那,莹莹发亮。
是萤石。
这些萤石碎块棱角分明,可见没有经过长途运输。
我走过去捡拾了几块洗净了瞧,遗憾的是它们色彩比较单一,且多有杂质和裂缝。
我又顺着溪水的来处向山上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爬了上去。
虽然萤石硬度很低,比不上钻石的稀少和耐久,但它的美丽比起钻石有过之而无不及,比起那有放射性的钙铀云母更是不在话下。
山坡很陡,山石锋利,但那些锋利之下却掩藏着许多绚丽的石头。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受风吹雨打,无人来赏,着实可惜了。
我四处挖挖凿凿,找萤石可谓是找得眼花缭乱。
刚开始找到了一块淡粉色的萤石,那叫个淡雅清丽;转眼又见着一块水蓝色渐变的萤石,恰如晴空碧洗;正打算把它带回去,一不小心又瞧见了另一块青蓝紫三色交错的萤石,那简直是如梦似幻。
那一眼,我就决定是它了!
这块青蓝紫三色的石头有我两个拳头大,实在重得很,没必要把它全都搬回去。作为饰品,我只需要凿取其中最精美的部分。
为了看清里面的色彩,我粗略地将它有些风化的灰白表面打磨了一下,然后选取了其中杂质最少且囊括了青蓝紫三色的部位,小心翼翼地将其凿取了下来。
拿这块石头对着阳光一照,青蓝紫三色呈条状交错渐变,就如同傍晚下过雨后的天空一层层铺染上了晚霞。
我将石头放入背萝中起了身,发现天色已晚,顿时又懊恼自己的糊涂。
那家伙都走了,弄来这种小玩意还有什么用呢?
正自省着,没注意密丛掩盖下有个坑洞,脚下一个不稳便坠了下去,后脑一疼,失去了意识。
等到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
我尝试站起来,然而右小腿稍微一触地,膝盖骨便如同被钉子贯穿般疼痛,根本使不上劲,内心一阵恐慌袭来,我环顾四周,一片漆黑,不知道身在何方。
哪怕是盛夏,夜里的山也是又湿又冷的,而我经过了大量的体力劳动后又没有补充食物,现在抬一抬手都觉得使不上力。
我哆嗦地摸索着附近,摸到了已经被压烂的背萝、散落一地的食物,还有那块不争气的石头。
虽然觉得那破石头可恶,但如今拿它泄愤也于事无补,于是我还是哆哆嗦嗦地把它收到了身边。
至少哪天被人发现了这里,也可以看到我那丑陋的尸骨被一块美丽的晚霞映衬着。
但我发誓我不会再做这样愚蠢的事情了。
我把地上摸来的食物塞进嘴里,等体力恢复后,在四周爬了一圈,又摸索了一阵,发现这儿是个坑洞。
到了第二天,一缕微光唤醒了我,只见上方洞口距此约十米,被草丛掩盖,只有一点点晦暗的光透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