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了一阵,在沉默的氛围下,南里先一步移开了视线,随即拿起了笔槽内搁置的画笔。
真田他需要时间去思考。
这点南里是知道的。
“你不说话,我可就画画咯?”
“……嗯。”
南里得到了回复,握着笔杆想了会儿,开始用铅笔在白纸上淡淡勾起草稿。
她好像突然就有心思画画了。
看来不用把“白云”交给原田了。
-
画画的时候时间会过得很快。
只不过之前在美术教室待着,对于南里来说都只是在消磨时间,说到底其实就是为了等真田训练结束。
但这次等人的人和被等的人互换了一下角色。
南里在纸上落下最后一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向窗外。
此时的天色和那天她去找真田的时候一样,临近黄昏,即将日落。
今天的黄昏是玫瑰色的,掩在云层后面,看着很梦幻。
短暂的休息过后,南里好心情地将画纸小心从画板上揭下,忽然听见真田对自己说:“我以后会量力而行的。”
“哦?”南里挑眉看向他,“那如果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挑战身体极限怎么办?”
“不会有下次了。”
……
这答应得也太快了。
南里下意识绝对真田在敷衍自己,可是偏偏以他的性格根本做不出这种事情。
南里轻轻晃动着手上的画纸,低头时嘴角漾开笑:“那你的道歉,我就接受了吧。”
真田抿唇,提了下网球包的背带,问:“那我们回去吗?”
“等累了?”
真田摇了摇头。
对比训练量来说,站上这么点时间对他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过在等待的过程中,有一点的确让他有些在意。
他意识到在之前那段他发疯训练的时间里,南里每天都这么等着他训练结束。
在这间美术教室里,一个人,安安静静地一直等到这么晚。
可每次他来找她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和自己抱怨过,都只是很温和地问:“训练结束啦?”
可一个人在这等,一两天也就罢了……可是近两个星期她每天都这样。
自从意识到这些以后,他的心里便升起了细细密密的的愧疚感。
这让他感到时间非常难捱。
“腿酸吗?”
“不酸。”
真田顿了下,说:“如果以后一个人觉得无聊,可以来网球部的。”
南里也不晓得真田看着自己画画脑子里怎么还能蹦出这么个建议。
她好笑地瞥了他一眼,说:“你可别害我啊,我可是听女生们说过,有两种人不能进入网球部的。”
真田皱眉,不解:“谁?”
他怎么不知道?
南里好心地为其答疑解惑:“外人、女人。”
……
“还有——”南里下巴点了点窗外,“喏,你往那边看。”
真田顺着南里指的方向看过去。
是网球部。
“我倒也没有觉得在这画画会很无聊。”南里将已经风干的画纸递到真田的面前,语气忽然变得有些暧昧,“因为我视线所及之处,那里有你在。”
真田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南里说的话更是让他红了耳廓。
他喉结滚动,随之干咳一声,无言接过了南里递过来的画纸。
“总觉得这张用来交作业有点可惜。”南里说,“所以就当是送给你的和好礼物吧。”
“我去洗个画具,你帮我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就回去。”
“好。”
等南里走出教室,真田将画架还有画板归置到了墙边,才开始细细打量手上的画作。
这是一幅黑白速写,画面上是几个Q版的人物形象。
真田看过便知道上面的每个人代表了谁。
戴着止汗带的是幸村,拿着笔记本的是柳,吹泡泡糖的是丸井……
还有戴着棒球帽的自己。
她明明没怎么来过网球部,竟然把每个人都画出来了,甚至连现在还在国中部的切原也没有落下。
她好像总是这么细心,这一点从小到大都没变过。
从水斗处回来的南里将画具放在沥水的架子上,走到了真田旁边:“走吧,我洗好了。”
见真田站在原地不动,南里拿起书包后戳了戳他,“木头同学,发什么呆呢?我们该回去了。”
真田这下才总算是有了反应。
他将画纸小心卷好,低眉说:“总觉得少画了一个人。”
“谁啊?”南里不信,甚至想把画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