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一人】
十一月,天气渐冷,解雨臣虽然伤势渐好,但身体素质有所下降,尤其是一条腿常血液不畅,他本就睡眠不好,这几天更是彻夜难眠。
自从他双眼恢复后,便开始找事情做,他给女人取名阿言只是随口一说,后来就说顺口了,他从来没有百分百相信过她——他不相信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尽管多次的试探也没有从她身上发现什么不妥。这么些日子下来,也没有看见过别人。
山洞中一只大野猪吃完了之后,皮给处理过垫在了身下,后面几天基本是野菜汤配罐头,她几乎不怎么出门,偶尔做做打扫,在解雨臣的指挥下给地上那堆竹简排序(竹简做过记号)。
对于她的身世,小花心中存疑,却没再多问,毕竟现在像是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多少是应该有点“自知之明”,保持成年人之间的距离。
阿言则会就地取材帮助小花做恢复训练,现在他的双手已经完全恢复了灵活,只是力量上稍微欠缺一些。下半身虽然有了知觉,却有一条腿仍然动弹不得,交流过后解雨臣得知,这是他脊椎还没有完全恢复的缘故。
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曾经趁着阿言离开的时间尝试过挪动和刺激那条腿,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得暗骂挨千刀的那几个背叛者。
这天,阿言安安静静地跪坐在解雨臣旁边,她的动作让解雨臣不禁提问。
“这是做什么?”他看着碗里堆的食物和水,看着阿言将挂在一边的一套衣服穿上,将头发高高束起,最后跪坐到他面前例行做了一遍午间才会做的检查。
“你要出去?”
她点头。
于是解雨臣就目送阿言离开了。
阿言离开,解雨臣有些无聊。
以前的日子也无聊,要处理很多的事务,如今突然清闲了,倒是有些不习惯。更何况半身不遂,自理都不方便。
他以前从未想太多以后的事情,太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太多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当然他自问不算亏待了自己,想到山外的伙计和九门那些事情,他忽然笑笑,自己在阿言眼里大概是个可怜人吧,还是个很啰嗦的嘴碎的男人吧。他将自己包装成一个自我奋斗的打工人,好不容易做出点事业,因为长相好得罪了大人物,被人强迫又被仇杀的小人物。
他暗示有人会来寻找他,叫阿言出去小心些不要被牵连。阿言的反应让他疑惑更甚,她似是有些好笑地看他,但眼里没有太多感情,让人觉得自己一眼就被看透了,又不在意的样子。
他还断断续续说了很多他和秀秀,和二爷,和那些叔叔伯伯的一些事情,“你该知道我不是一个好人吧?唉,我确实干过不少亏心事”他做着懊恼的样子这么说。
阿言抿嘴笑了,揉了揉他长乱的头发,他还没从自己像是被rua了的感觉中回过神来,已经被阿言虚虚地抱住了,安抚式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解雨臣感觉很微妙,那一瞬间他似乎是感受到了阿言想要传达的意思,脑子却在疯狂地运转分析她的行为的含义和目的。脑子乱哄哄的,最后得出结论,要么她是个戏精,正在刷好感度,要么就是真的......在好好待他。
这个想法冒出来,又被按了下去,好吧,他确实没有一个机会和一个女人单独待这么久,或者说,男人,女人在他的眼里没有什么区别。
解家他最大,隔房的长辈也曾经想做媒促成一段完美的婚姻,但他一直没有这个想法。将自己和另一个陌生人的人生进行绑定——解雨臣get不到这么做的意义,他的人生已经够精彩的了。和枯燥——他偶尔会自嘲地补上这个词。做解家当家的小半辈子几乎让他养成了习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说是自私也无所谓了,他终究是不信她的——虽然她给了他从未有过的感觉。顺便一说,他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直觉的。
阿言给他架了桌子,没事的时候他可以研究一下旁边那堆竹简文书,他也总算找到些事情做。只是铃声不响,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偶尔会望着铜铃发呆,自己也不知道想写什么。阿言离开已经一天了,小花看着眼前她留下的碗——留的吃食,又看看洞口,为什么没有回来?是遇到什么危险了吗?还是?他警惕地再次感知着周围,这是在试探他?还是根本没准备回来吗?他上肢借力躺下,闭上了眼。
必须要采取行动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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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言在外打猎,没想到遇到一批人偷猎。很麻烦。他们手上拿着的是改造过的枪支,还有大批的麻醉用品。阿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直觉这东西很麻烦。现下应该也是隐藏行踪较好,但她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跟踪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她轻松地掩盖着自己的行迹,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那批人,思绪却飘到了越来越远的山洞里。那个男人...他的气质让她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或者说不是用眼睛见,而是曾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