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见瑞秋的前一天晚上,桑妮紧张的睡不着觉。二十多年了,她和瑞秋再也没见上一面。
印象中的最后一次见面也是她在菲尔德祖宅吃过的最后一顿晚餐。她的祖父老菲尔德轻飘飘地给她判下死刑。
他对她的父母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她送走,将她送走吧,永远别再回菲尔德家,就当她已经死了。
那些话在她听来,是刺耳的,直击人心,她不是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周围的每一个菲尔德都向她传来或同情或惋惜的目光,其中也包括瑞秋。
桑妮记得自己去看她的祖父,往日慈爱的老人此刻在她眼中是恶毒的,眼角飞扬着极度刻薄的褶子。
坐在她对面的瑞秋眼眶红红的,好像一直想说什么,可迫于老菲尔德存在的压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这是她对菲尔德家最后的印象。
再次见到故人,这种心情很特别。
咖啡店的人不少,桑妮推开玻璃门,踏入店内的第一刻,视线便锁定在了一棵巨大绿植后边的女人。
和她一样,金发棕眼,与之不同的,是那个女人是一头短发,她穿着整洁的西装,涂着暗红色的口红,一举一动间皆是干练。
门被推开的同时,拨动了门口的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引得不少人注目而去,瑞秋也不例外。
桑妮看着她,她看着桑妮。
苦苦寻找多日的人就站在那儿,与她只有几步之遥。在瑞秋站起来的同时,桑妮也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向她。
二十多年的分开如今化为一个拥抱,躯体相贴,融合于二人血脉之中的共同处开始沸腾起来。
无论是大脑还是心脏都运作的十分激烈。已经是成年人的两位女士,还是没有将这份对于重逢的兴奋展现的太过于明显。
店内有一个与她们的位置成一个对角的地方,这个角落也有一个大盆栽挡在前边的位置,可以将卡座里的人挡住。
不过,夏洛特和哈利可以透过枝叶的间隙去关注外边的情况。
“她们打招呼了!又拥抱了!现在在坐下来说着什么。”夏洛特说,“怎么看着一点都不激动?”
“可能第一眼看见时会比较懵吧。”哈利同样在观察着那边的状况。
本来这件事不关乎他们两个,但是夏洛特和哈利都比较害怕瑞秋,怕她察觉出两个人是在玩角色扮演,同时告知桑妮。那样的话,他们会多了许多麻烦,又要开始编故事了。
夏洛特揉了揉太阳穴,她感觉自己这些日子编谎编的都能写小说去了。
哈利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长度和宽度是食指大小的透明玻璃瓶,里边放着一只长得很像瓢虫的昆虫。
将堵住玻璃瓶的木塞拔开,昆虫十分顺从地飞到哈利的手掌心,又听到他小声地指令后展开翅膀晃晃悠悠地飞到桑妮和瑞秋旁边的绿植上。
“这是扩音虫,我们抓捕黑巫师时经常能给我们提供帮助的神奇动物。”哈利递给夏洛特一个非常小巧的圆形物体,“带上它,通过扩音虫的帮助,我们就可以听到那边在说什么了,它们的作用类似于麻瓜的窃/听器。”
夏洛特将它塞到耳道中,桑妮和瑞秋的声音立刻响起。
“我真的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桑妮捧着咖啡杯,微烫的杯身传递着热度到她的掌心和指尖,连同她的心脏也热乎乎的。
桑妮不确定这股暖意是否来自于手中的杯子,又或者是来自于瑞秋呢?
瑞秋摇摇头,“再见面是我一直都确认和追求的事情,只是这个节点,我觉得我们的相见还是晚了。”
“只要能再见面,就不晚。”
“我们都是在这两场战役中躲过的幸运人。”瑞秋说,“你知道吗…关于叔叔和叔母在…”
“我知道的,瑞秋。那时候是戈德弗里德告诉的我,我的父母因为手中掌握一份重要名单被食死徒杀害。”桑妮发现自己竟然能很平静地说出来,可是不平静又能怎么样呢?
刚刚失去父母的那些日子中,桑妮是真的很厌恶这个世界,她想质问这个世界质问所谓的上帝为何命运如此不公。
她失去过家人,又让她失去了父母。
桑妮深吸一口气,“对于伯父伯母的离世,我和你同样难过。”
除开桑妮的父母,剩下的菲尔德家族中的人,都是在瑞秋离开不久后丧命,有自行了断的,也有惨遭食死徒凶手的。
桑妮无法对祖父的离世表达出什么感情,在她心中,昔日温情的祖孙时光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讥讽的话语和轻蔑的表情。
两个人之间有长达几分钟的寂静。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们谈过往,可她们的过往都是痛苦的。
所以瑞秋决定中断这个话题,她主动询问起桑妮现在的生活。
你的养母对你还好吗?工作怎么样?一个人抚养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