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菘蓝将烟拿开,本能地拒绝,“不用,我不冷。”
“先披上,顺便开窗通通风。”
“哦,我这边开就是了,雨有点大,我开小一点,行吗?”
“听话,外面有风,等下会飘雨进来,先披上。”
“好吧。”
纸袋是易燃物,陈菘蓝生怕引起火灾,将右手离得远远的,用左手单手取出披肩。
那是一条极漂亮的山羊绒披肩,触感细软暖滑,从一角便不难看出上面绣着漂亮的四合如意云纹,样式古典又端方。
手中轻软,心底却是一片酸涩,原因无它,她在他的心中仍是那个抛弃他的原罪者,她···没有立场问询他的生活。
陈菘蓝按下心中的酸涩,将披肩随意地披在身上。不等她开窗,她便看他熟练地用中控台降下他那边的车窗。
雨势并没有变小,昏黄的车厢里仿佛能看到细雨飘入。
烟早已回到他的手中,被轻松地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攒老长一节烟灰才掸一下。
苏逸程的手一直都是陈菘蓝很喜欢的部位,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看上去像是一块软糯的白豆腐,十指紧扣的时候,让她甘愿把心放在其中。
过了片刻,她说:“把窗户关小点吧,当心感冒。”
他可有可无地唔了一声,却是听话地只留了条缝隙。
终于,她偏过头,不再看他。
眼看两人的话题又陷入了死胡同。
沉默中,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以后别撒谎,行吗?”
原话应该是别撒让人心痛的慌,行吗?可他不能说,说出来怕她再次视他如洪水猛兽。
陈菘蓝没有注意到苏逸程刻意放低姿态的语气,而是注意到了话的本身。
什么叫别撒谎,谎称自己有对象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原本她心里就很尴尬,被人拆穿那种很拿自己当回事的窘迫感已经让她无地自容了,他竟然还敢提,人艰不拆懂不懂~
显然,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得理不饶人。让她投降一次还不够,硬逼着她俯首称臣才是,她难道不要面子,不要自尊的吗???她才懒得理他,哼~
陈菘蓝一肚子百转千回,想回答一句她睡着了,又觉得没必要欲盖弥彰,索性没回头,也没说话。
“听见没?”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苏先生,我已经回答您了。”她叹口气,幽幽地回答。
“···我没有听见。”他状似认真地说。
“······”
这人是来找茬的吧。
“那你到底答不答应。”他追问。
陈菘蓝天生反骨,被传会下蛊就故意说自己学过苗疆秘术,被传装疯卖傻就故意恶心给他们看,唯一的柔软大概都献给了他和亲朋好友。但这些年,马不停蹄地往前赶路导致她的耐心值直线下降,现在她最烦人家在一个问题上翻来覆去的问,此时此刻,管他天王老子玉皇大帝,她的耐心值仅剩百分之三十了。
陈菘蓝咬了咬唇,按捺住心中的那抹越来越强烈的躁意,尽量平和地说:“苏先生,我没出声或许是代表我不想回应这个话题又或是拒绝您的提议,所以我用沉默回答了您。”
他动了动唇,一时没有回答,过了半晌,又难得耐着性子说道:“好好说话,我不想跟你吵架。”
“巧了,我与您有同样的想法。”她白了一眼,同样没有撕破脸皮。毕竟···这深山老林,陡峭山路中,身家性命还在英俊无匹的苏先生手里。
车身再次颠簸了一下。
这次,陈菘蓝便听见苏某人不辨喜怒地说:“哦~那苏某与陈小姐可谓是心有灵犀呢。”
“不敢当。”她假笑着回。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算了,气出病来无人替,苏逸程在心里劝着自己。
不知怎么,陈菘蓝又听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开口:“陈小姐,为了下一代着想,苏某建议最好是不要说谎了。”
“······”
完了,这题她不会,这里又没有孩子,怎么说着说着扯到了下一代身上。
她没有忍住,不禁问了一句:“为什么?”
“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以后当着陈小姐孩子的面,苏某总不好说他妈妈是个不诚实的人吧。”
此刻,什么怒气值耐心值全都一股脑儿飞得无影无踪,什么孩子,哪门子的孩子,说话这么有画面感干什么!
陈菘蓝在心里捶胸顿足,这题她依然不会,怎么回答都是个错。
由此,她得出一个道理,女人与男人相比,女人脸皮太薄容易吃亏,男人脸皮太厚是真的讨厌,还有,冲动真的是魔鬼···
······
这一晚,她平安地回到了温暖的小窝。
过了绕城高速,天空一片寂静。
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