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海翻波(1 / 3)

坠玉隔天早上醒来,胡乱收拾一番就往易云回房中跑。

他方洗漱完毕,墨发散落于雪白交领中衣上,黑的极黑,白的极白,莫名有些惹眼。

侍女拿起玉梳替他梳头,坠玉从窗子跳入,手法灵活地夺过梳子,跃跃欲试:“我来。”

易云回道:“你来什么?你会梳?”

“我会得很,师兄等我片刻。”

坠玉捞起他背后长发,用梳子慢慢理顺,她做起这事来竟也有模有样,遇到打结的还会仔细解开。

易云回脾气冷硬,头发却乌黑柔软,握在手里好似上等丝绸。坠玉觉得稀罕,偷偷玩着他的头发。

发髻很快初露雏形,她一手拢住,一手抓梳,歪头左右看看,瞧见他耳边仍有一绺黑发,手上不空闲,下意识凑上去咬住那绺头发,想要叼回来。

嘴唇轻擦过毫无防备的人的耳尖,引起一阵细细的战栗。易云回眼睫颤动,霍然侧身躲开,扭头瞪她。

白玉般的脸庞蓦地烧起淡红,似揉开了胭脂,他抬手擦了下耳朵,语气愠怒:“你做什么!”

他这一躲,坠玉手里的头发险些握不住,急忙好声好气哄他:“就快好了,师兄再等等。”

易云回看着她一言不发,见她眼神澄澈,并无戏谑,终于转回去,只是脸色仍不好看。

坠玉绾好发髻,挑了个自己喜欢的偃月玉竹冠罩上,又捡了支碧瓍簪固定,一切大功告成。她退开几步看看,甚是满意,像小孩子一般邀功:“师兄快看看,我梳得如何?”

易云回抬眼看一眼铜镜,看不出不妥之处,便简短道:“不错。”

坠玉不免得意,施施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油纸包,打开挑了个香药脆梅丢进嘴里,咔嚓咔嚓地嚼着,含糊道:

“我的手法自然是天下第一等好。想当年槐泽跟了我,那小乞丐头发乱糟糟,看着难看得很。我便日日给他梳头,没过几日他也赞不绝口,可见我实在是天赋异禀。”

易云回站起身来,神色无端冷然,“这些伺候人的东西,谈什么天赋。”

坠玉见他又变回生人勿近的样子,自己倒碰了一鼻子灰,忍下心中忿忿,笑道:“师兄既然不喜欢,那我以后不给你梳头就是。”

她显然会错了意,易云回顿了下,并不答话,招手让侍女替他换衣。

侍女从乌木立架上取下备好的衣裳,是一件石青弹墨隐纹云袖袍,想要给他穿上,坠玉却凑过来,瞅一眼便皱眉:“这件不好看,换一件。师兄穿白色好看。”

侍女迟疑着看向易云回,“二爷,要换么?”

“不用,这件即可。”

坠玉气呼呼地背过身。

他收回目光,不予理会。如今出师入世,已非修行之人,再穿一身白像什么话。

静了片刻,他才道:“凡间男女互相梳发,那是夫妻之间才做的事,若只是半路结交的朋友,此举不甚妥当。”

“知道啦,”坠玉却以为他含沙射影,心生不耐,懒懒地拖长了调子:“师兄不乐意,也不必总同我说。你既嫌我,我也不碰你的头发了。”

易云回心知她想到别处去了,还想再解释一二,备好的措辞如涩枣在嘴边滚一圈,却说不出口。

咄咄怪事,他暗道,心中莫名烦躁,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为何总要跟她过不去?

侍女替他系上腰带,抚平衣襟细小的褶皱,低头往后退开两步。

世子爷年方弱冠,生得丰神俊朗,身姿挺拔如小松,许是远离世俗修行十年的缘故,眉目间染上几分遗世独立的清冷,看得她无端脸红。

易云回径直转身,目光落到坠玉裙下,眉间微蹙,“昨日让人给你买了鞋,为何不穿?”

他已决定将坠玉带在身边,以后她跟着他回京城,王府人多口杂,不穿鞋履总要遭人非议。

坠玉:“丑东西,不穿。”

易云回并未发怒,只是有些意外:“不穿只是因为丑?”

坠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细想,胡乱点点头。

午后她待在房间里睡大觉,睡得正酣时有人来敲门,她翻身不理,那人却坚持不懈,大有不开门不罢休之势。

坠玉爬起来,披头散发地打开门,见一背着竹筐的瘦小老头,头发花白,腰身佝偻,显得异常矮小。

她目光在空荡荡的廊道扫一圈,侧身让他进来,自己在后拉上门闩。

“你来做什么?”

他直起身,微微仰头看着她,背手从身后的竹筐里抽出一枝,开口却是少年清澈含笑的声音。

“阿玉,我送你个东西。”

坠玉接过他手中的花枝,是一簇新折的杏花,黄蕊细细,花瓣白中透粉,粘着晶莹雨珠,清丽可爱。

她凑近轻嗅,香气清幽远溢。

“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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