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了,被一个陌生女人建议来找我并附赠画像,然后莫名其妙到了我家门口,等了半小时才见有人来开门——最后一点可以跳过。你回想一下,那个地方有什么景物特征?大概在哪个方向?”
来客迟疑了一下:“有一座庙……”
“庙里供的是谁?”苒华动作一顿,圆珠笔“啪”地掉在桌上。她皱起眉头,那对弧度柔和的杏眼一时间竟显得有些凌厉。
对方很认真地看着她,说出了三个字:“我自己。”
苒华懒洋洋地往后一靠,身上的冷意消散得无影无踪,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客人为她的反应微微挑起眉梢。
她解释道:“没什么,我和天界有点过节,与你无关。你接着说,写了神像的封号吗?”
“没有。”
“庙的名字?”
“牌匾年久失修,看不出来。”
她不知从哪翻出一个小本子,草草记了几笔。又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不着边际地问:“你喝茶吗?”
那套茶具是她很多年前亲自定做的,看似无序的裂纹勾勒出一株植物的图案,杯底似乎隐隐有着字迹,只是年代久远早已模糊不清了。几百年前的老物件与旁边搁着的电水壶组成了形态迥异的一对搭档,一旁的果盘上还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茶包和速溶咖啡,交织出了古今中外一次剧烈的碰撞,干茉莉花与咖啡粉面面相觑,都对它们的主人发出了剧烈的抗议——摇摇欲坠的小山包被苒华一碰彻底塌了,东西散了一桌子,苒华还奇迹般地在里面发现了几片过期的阿司匹林。
来客好奇地看了看药片,没认出这是哪路神丹妙药,但仿佛觉出了什么门道,有点疑惑又担心地看着苒华。
注意到来客的目光,正在把杂物聚拢到杂物筐的苒华动作微微一顿,解释似的说道:“时代不同了,总是要做些改变的。”来客的神色却似乎更加困惑了。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苒华恍然发现这位听不懂“黑话”,非得掰开了揉碎了讲清楚,不由得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暂时没做解释,只是问道:“你大约还记得什么?只有一些常识?哪年的?”
“约莫在百年前。”
“你怎么知道的?”苒华盯着他。
“不知道,只是靠感觉。”来客无辜地回视:“等你应门的时候我听见楼下有人说起日期,凡人又换历法了?按天界历是哪年?”
天界历是天界在几千年前编纂的历法,因为凡人的历换个皇上就要换年号,太麻烦了,不适合众妖魔鬼怪。于是天帝编了这个历法,以其年为元年,盛行千年之久。苒华许久不用天界历,想了一会道:“应该是三千三百一十五年。”
“嗯,我记得的年份是三千两百年整。”
苒华皱着眉头苦思,三千两百年整……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来着?
哦,想起来了,那年她还没下凡。
不过……“那年是不是在打仗?你的事跟这有关吗?”
青年人仿佛愣了一下,想了想,谨慎地答道:“可能有关。”他看到苒华“说了跟没说有什么区别”的表情,又补了一句:“很可能。”
苒华在椅子上动了动,一只手撑着下巴:“好极了。你再说说,那个陌生人是怎么回事?你确定不认识她?也没有感觉熟悉?她长得跟你像不?”
青年:“……我确定不认识她,也确定她不是家母,谢谢。”
苒华摸摸鼻子:“哈哈,我就是那么一问,没别的意思……她说名字了吗?”
青年说得很平静,仿佛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答案意味着什么:“她说她叫画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