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又称青鸾,是常伴一位神女左右的使者,共有三位。当年苒华没少见他们在天界飞来飞去,尤其和其中最年幼的一个处得最好,即使是没见过他们的人身,也轻易便认了出来。
似乎是听见了有人叫自己的名字,青鸟四下张望了一下,旋即认出了苒华,一头往这个方向冲了过来,翅膀掀起一阵劲风,却又在靠近时被苒华不动声色地化解了——否则她得被冲出去几米。
“苒华姐姐!”
青鸟在严格意义上其实也是仙,跟苒华同级,只是在当年他们还没有力量化形,因此没有仙的称号,而如今神族陨落,即使是得以化形,也无人能为他们授封了。当年那位神女与她的夫君双双殒命后,三青鸟悲鸣不已,遂离了天界,不知所踪。如今,故人居然在人界碰上了,苒华又惊又喜。
“苒华我可想你了……”青衣女子伏在苒华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简直……不忍直视。
三青鸟以兄妹相称,其中最年幼的一个,也是其中唯一的雌性,是她为数不多算得上“平辈论交”的人之一——天界的大多数人要么她得叫前辈,要么得叫她前辈,同辈的少之又少——每次她家主人要给她送信都主动请缨……显然,就是这个了。
“青鸟,好久不见了。”苒华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压在身上,不由得让她怀念起当年小巧玲珑得能捧在手心的小家伙来——不过那也是他们刚被那位神女捡回来的时候的事了,后来他们长大到刚好能停在人肩膀上的大小就不再长了,苒华原本估计他们化形也应该是很年幼的样子……现在这样又是怎么回事?
她还没来得及问,就看见面前的女子身形一变,成了大概十岁出头的女孩模样,她看了看自己和苒华现在的身形比例,似乎从中找到了一点熟悉感,窝进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几乎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庆幸这是个好说话的,一见到认识的人就不闹腾了,否则今晚可就有得忙了。青龙友善地对青鸟点了点头,青鸟眨了眨眼,似乎认出了他,但也没做什么特别的表示,依然粘着苒华不放。
苒华和其他几人对视了一眼,简单做了下分工:苒华负责安抚青鸟并问清楚情况;狄孔带九先生回机构,给他安排住处;青龙去组织机构的人开始抹去那些普通人不该有的记忆——这也本来就是他的活。
苒华直接从路边找了辆共享单车,带着青鸟回去了——青鸟变回原形,跟她的包一起呆在车筐里,努力假装自己只是个填充棉花的标本,否则苒华恐怕会有麻烦了——例如被控告拐带野生动物。
在他们身后那片重新忙碌起来的闹市区,一道隐藏在人群中的身影望着远去的背影,眼底有一抹放松的笑意。而在一栋高楼的顶层,也有个人将下方的事情尽收眼底,默然不语。
二十分钟后,对此一无所察的一仙一鸟平安到家。
到家时青鸟已经在车筐里睡着了——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她折腾一通也累了。苒华本来打算回家来问她之前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面前暴露身份,看见车筐里缩成一团的小毛球,犹豫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干脆也不问了,只是轻手轻脚地把她抱上楼,随后用自己的枕头给她做了个窝,把她留在卧室,自己走向了书房。
她停在书房门前,敲敲门:“我回来了。”
分神仿佛就等着这一刻,立刻连珠炮似的说了起来:“那个男子究竟是什么来头?万象书说了吗?他今天问我关于分裂元神的事,我不知怎么就都告诉他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苒华一愣:“不知怎么就告诉他了?”
“嗯。”可怜巴巴的童声带着鼻音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我今天早上被叫醒得太早,没睡好,一直在犯困……”
“行啦,没怪你,别找借口了。”苒华揉了揉额角:“他还问了什么?只有你的事?那他怎么那么……反应过激?”
“我怎么知道,他不是说以前认识我们嘛,可能是因为这个吧。”分神猜测着。她的灵智到底不高,刚汇报完不一会就把这件事丢到了一边:“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吗?待在这里好无聊的,你刚才是带回了个啥?光线太暗,我没看清楚。”
“青鸟现世了。”
“什么?!”分神是拥有苒华全部记忆的,只是灵智只有七岁水平罢了:“是我想的那个青鸟吗?你带回来的是她?那以后就有人陪我玩了?”
苒华笑起来:“陪不陪你玩不知道,但她从此就回来了。”
声音沉默了片刻,忽然说:“要是大家都能回来就好了。”
苒华也沉默下来。良久,她又敲了敲门:“说了半天,你还让不让我进去了?”
门板“吱呀”一声弹开了:“还不是你把话题扯开了。”
苒华瞥了她一眼,没跟她争论,闪身走进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