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儿,买包火柴,”一个女知青过来买东西,道,“那个大香哭坟去了你知道不?”
“哭坟?”安青儿把火柴递过去,“什么意思?”
“我刚听人说,大香趴在坟头上哭得肝肠寸断的,那些经过的人听着都难受。”
“那是人亲爹妈,哭得肝肠寸断很正常。”安青儿道。
安青儿即使和自己妈妈关系闹僵了,可知晓亲妈死的时候,安青儿也是哭得厉害。
没有爸妈在人世,感觉人生缺失了一大块,从此无依无靠。
“人家大香哭是正常,可你家小豆没哭,那叫不正常,”女知青摇摇头,“我刚才还听那些人说呢,说抱养的到底是不如亲生的。”
哭得越厉害代表和爸妈感情越深,小豆那种在坟前都没哭的,岂不是代表没良心白养了?
亲女儿和抱养的孙女,到底还是有着差别。
安青儿叹了口气,早知道这样,刚才自己也该跟着去,在坟前,自己咋说也能哭出来。说不定,还能比大香哭得更厉害。
等小豆和大香回来,家里饭也做好了。
舀了热水给俩人洗手,安青儿去摆碗筷。
桌上就两个菜,其中一个还是咸菜,大香有些吃不惯。
幸好,梅婶他们也过来了,带来了一斤香肠。
当即切成片下锅炒,很快热气腾腾的一碟子肉肠片上了桌。
安青儿不好意思多吃,夹了一片就不再动筷。那碟子肉肠片,都被小豆和大香吃着。
“阿姨,好好吃。”小豆咬着硬硬的腊肉香肠片,小嘴油乎乎地冲莫婷阿姨笑。
莫婷阿姨是城里的售货员,家里条件也好,香肠这种东西对她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物。
“喜欢就好,是城里的奶奶特意让我给你带来的。”莫婷笑。
“城里的奶奶?”安青儿好奇地看过去,她怎么不知道小豆还有啥城里的奶奶。
“就是之前给小豆介绍的一个领养的人家,”莫婷解释,“我前几天在县里门市部遇到了,她问我小豆的状况。今天我下乡来,她托我带点香肠过来给小豆吃。”
快过年了,有钱的舍得的人家会自己腌制点腊肉腊肠备着过年吃。
莫婷说着又问小豆,“小豆,你还记不记得城里的奶奶,住在电影院前面的,你还在她家住了几天呢。”
“记得,”小豆抢着回答,“是白头发奶奶。”
不记得名字了,但是记得那个奶奶是白头发。
莫婷惊讶地竖起大拇指,“小豆记性真好,下次我回县城你和我一起去白头发奶奶家玩好不好。”
“好呀。”小豆说完又拿一块腊肠给莫婷阿姨。
怀孕的莫婷捂着鼻子想吐,小豆便把手里的腊肠给妈妈,“妈妈你也吃。”
安青儿受宠若惊,一小块腊肠就着吃了半碗红薯粥。
肚子渐渐大起来的莫婷和小豆吃着玩着,梅婶和骑车来的虎子则是和大香说着话。
虎子和大香从小就认识,梅婶更是看着大香长大的,他们聚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
莫婷不认识寒叔家的亲女儿,便只是和小豆玩。
几个人吃完饭,安青儿去洗碗筷收拾桌子,莫婷拉着小豆去小豆房间,因为小豆要和她说悄悄话。
“阿姨,就是,就是,”小豆左看看右看看,一句话没说完又跑去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阿姨,那个怪阿姨说我的床是她的。”
小豆眨着大眼睛,眼睛里满是认真,讲着属于自己和莫婷阿姨的秘密。
莫婷摸摸孩子的头,觉得可怜,“没事,这是你的床,是你的房间,没人能抢走。”
莫婷从没见过大香,和对方自然就没什么感情。所以真要站队,她肯定站小豆这边。
自己公公和老公都说房地契该还给大香,婆婆犹犹豫豫唉声叹气,莫婷觉得那房地契就该给小豆留着,分明寒叔临死前就这么叮嘱的。
想来想去,莫婷替小豆不值。
下午杨五谷推着车回来了,梅奶奶见了要说他,“家里开着店,还跑出去卖货干什么?闲着没事做。”
“给公社干活,总要认真点,”杨五谷说谎话不脸红,“每个月白拿着工分,每个月货卖少了我心里也过意不去。”
“回来啦?”安青儿从厨房探出头,叫杨五谷过去。
到了厨房,俩人叽里咕噜交流着情报。
“最近天冷,又快过年。生意好,有很多要棉花券布票的。”杨五谷揉揉安青儿的头,赶明儿他也给安青儿扯几米漂亮的布。又或者,直接带安青儿去门市部买成品衣服。
杨五谷揉揉她头发,捏捏她耳垂,安青儿也不躲开,有些焦躁,“今晚让大香睡哪儿?”
“让她睡寒叔寒婶房间呗,那房间一直空着。”
“她不愿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