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端到木架旁将茶水倒干净,又走到抱厦将杯盏仔细清洗妥当。
顾念知晓这是谢砚独有的茶盏,旁人用不得。
她小心地将杯盏存放好,等到几日后谢砚归来,她便能与他在软榻上同读一本书,说上一些话。
顾念心意满足,终于坐回了软榻,格外小心地翻开了那本《小相山记》。
这本书行文深入浅出,很好读懂,再加之谢砚应是通读过一遍,随行注解详尽,顾念兼看下去,捧起书来就不舍得放下。
书名看似游记,实则是百年前某个王朝贵族未登大宝之前,奉旨监察江南水利于当地所感所悟。
顾念虽不能全然明白,但看谢砚注解,他应当如这位先人那般,有一腔雄心壮志,也想为社稷之稳,百姓之安做些实在的事情。
而不只是高居庙堂之远,动动笔张张嘴,说些无关痛痒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却并不知晓百姓过的到底是怎样的日子。
她直觉谢砚今后定有一番作为,他还年轻,有那样好的家世,更受皇帝赏识。
而她也得尽快变得更好,而且还要让人瞧见她的好,这样一来,旁人便会知晓她是配得上他的。
顾念看得很认真,待到月梅前去传晚膳,她才惊觉日暮西沉,不知不觉过了许久。
可这一回,她不敢再期盼谢砚会回来疏雨轩。
事实上,谢砚的确没有与她一同用膳,因钱嬷嬷带着紫芜去了书阁。
顾念听了些话语,说是谢砚现下正在燕王府,应是打算在王府吃过晚膳便动身,特差了人回来送口信,吩咐紫芜替他收拾些行装。
顾念那一颗心又涩涩然地沉入谷底。
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这些事务不应由她操办么?可谢砚甚至没有与她知会一声,只是叫了贴身婢女前去打点。
她不免惆怅,更因下午从月梅口中知晓了,紫芜原先伺候过谢砚一阵子,因办事得力人也机灵,被管家调拨去了总管账房,这回应是谢砚开口要人,所以钱嬷嬷才把紫芜叫回了疏雨轩。
顾念心底有丝酸涩,原来他有知心信任的婢女,也并非一丝一毫也不得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