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漱领着萧惜惜和李婶进屋,一见到慕容烨,就要跪地谢他的救命之恩。
慕容烨忙命沉羽拦住了。
他调息之后,脸色看上去不那么苍白了,但是仍然难掩虚弱之态,简单说了两句话,就又闭上了眼睛。
何玉漱是懂医理的,看得出他不是存心怠慢,而是真的虚弱至极。想到他一个濒死之人,还在为了救自己连夜奔波,心下更是感激。
李婶在山上为了保护何玉漱,受了些皮外伤,何玉漱在外间为她处理包扎,萧惜惜在一旁帮忙。
“娘,你没受伤吧?”萧惜惜关切地问。
“娘没事,别担心。”何玉漱勉力对女儿一笑,想消除她的担忧。
她确实没有受伤,那山匪头目见她貌美,想娶她做压寨夫人,所以没有过于为难她。
此刻何玉漱心事重重,其实想的是慕容烨。
经过冷静回想,她想起来昨夜在山上,曾见到官兵剿匪,还听到看守她的喽啰说,京兆府尹亲自带兵上山了。
她被抓上山不过几个时辰,而且她一个外乡平民女子,无根无基,怎么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惊动京兆府尹。
而且惜惜刚才也跟她说了,官兵是叶公子找来的。
再看章修他们那些人,也都不是普通的贩夫走卒,却都对叶公子毕恭毕敬,言听计从。
想来这叶公子定然不是普通人。只可惜,他年纪轻轻,只怕就要不久于人世了。
想到这里,何玉漱轻叹了一声,道:“如果你外公还活着,说不定能救叶公子。”
萧惜惜呆呆地看向屋里的方向,也随着她娘轻叹了口气。
众人吃了些简单的茶饭,章修安排人护送着慕容烨和何玉漱一行人,回到京城住处。
慕容烨需要静养几日,李婶也要养伤,何玉漱不再外出寻找萧放,而是安心在家炖汤熬药,照顾两个病人。
一连吃了几日何玉漱做的药膳,慕容烨的伤口虽然不见好转,精神却好了许多,现在已能如常读书写信,召见属下议事。
这一日,他正在廊下写信,萧惜惜手提食盒,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见她进来,慕容烨便停了笔,将写了一半的信压在书下。他不想让萧惜惜知晓他的身份和所谋之事。
萧惜惜看不出蹊跷,只顾熟门熟路地进屋找出一个骨瓷白碗,将她娘炖的丹参鸡汤盛出来,端到慕容烨面前。
何玉漱炖的鸡汤看起来清淡,香味却浓郁,清汤的表面只漂了两滴油珠,翠绿的小葱点缀期间,看上去让人十分有食欲。
慕容烨自幼长在宫中,吃着御膳房的山珍海味长大,原本对什么美食都提不起兴趣,可近日吃着萧惜惜家的饭菜,却觉得格外香甜。
慕容烨用白色瓷勺小口喝着鸡汤,萧惜惜坐在他身侧,单手托腮,怔怔地发呆。
她是闲不住的性子,平时心情好的时候,小嘴儿叭叭地说个不停。今日这般光景,明显是有了心事。
慕容烨放下汤勺,侧头看她,向来冰冷的眼神,漾上一抹柔情和宠溺。
“可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
萧惜惜嘟着红润的小嘴儿,哀怨地看了慕容烨一眼:“我娘说,过几日等李婶的伤口好了,我们就启程回扬州了。”
慕容烨气息一滞,脱口问道:“为何?”
“我娘说,找遍京城,也找不到我爹的下落,这里开销大,又遇上山匪,再找下去也没什么指望。”
说这番话时,萧惜惜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泛着莹润的珠光,竟也是百般不情愿的模样。
她是一心盼着能与爹爹相认的,可眼下找不到她爹,娘和李婶又遇上那么大的凶险,在京城再找下去确是不可能了,她们只能打道回府。
“找不到你爹,就必须回扬州吗?”慕容烨问。
萧惜惜抬眼看他,一脸无辜:“对啊,我家就是扬州的,不回扬州还能去哪里?”
慕容烨气闷:“难道京城就没有别的人和事,让你留下来?”
“别的人和事,那是什么?”萧惜惜眉头微蹙。
慕容烨的神色渐冷。他忽然觉得心情极为沉郁,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我乏了,你回家去吧。”他起身,整整衣袍回了内室。
萧惜惜一脸懵,扑闪着大眼睛不明所以。叶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又不高兴了?
听着萧惜惜离开,慕容烨半卧在榻上,竟有些悔意。
她若真的就此回扬州了,以后想再见一面,都不容易,今日自己却这般意气用事,把她赶走。
转念又一想,这女子实在薄情,自己为了她放过靖国公,影响了全盘计划,又为了救她母亲,深夜剿匪,差点儿丟了半条命,她可倒好,说走就走,一点情分都不念。
生气归生气,一想到萧惜惜水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