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玉漱心里既欣慰又忐忑。欣慰的是,老夫人愿意认下惜惜,从此以后惜惜再不是私生女,而是尊贵的国公府小姐了。忐忑的是,不知她会如何处置自己。
萧老夫人冷眼看着何玉漱,沉默了一会儿。她在公府内宅活了大半辈子,拿捏人心的本事早就炉火纯青。
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说话,何氏就会越害怕。
看萧放的意思,已是决意要把何氏迎娶回府。她今日突然到访,一是为了看看何氏母女平素里是什么样子,再就是为了给何玉漱一个下马威,免得她以后仗着萧放宠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何氏,你可知罪?”萧老夫人沉声道。
何玉漱一惊,不知自己哪里触怒了老夫人。她略微沉吟了一下,轻声道:“老夫人说民妇有罪,民妇便是有罪。”
萧老夫人眉头一皱,不满地说:“听你说话的意思,倒像是我冤枉了你。”
何玉漱仍然垂着眼,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民妇确是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
萧老夫人冷哼一声:“哼,你一个江湖女子,却妄想一步登天,仗着有几分姿色,勾引当朝靖国公,这难道不是你的罪过吗?”
何玉漱嫩白的脸上,因为内心羞愤而涌上红晕。
她咬了咬下唇,说道:“老夫人明鉴,当年民妇与国公爷相识,并不知道国公爷的真实身份,说句不好听的,民妇才是被诓骗的那个。”
“你……”萧老夫人一时语塞。
何玉漱接着道:“民妇此次进京,为的是女儿惜惜有个名分,民妇自知身份低贱,万不敢奢想嫁入国公府,只要惜惜有了名分和依靠,民妇别无所求。”
萧老夫人强压着火气,冷眼看何玉漱,见她一脸坦然,真有几分决绝的意思。
“既然你这么说,我便随了你的心意,惜惜是我们萧家的孙女,我即日便会接她回府,至于你,收拾收拾,回扬州去吧。”
何玉漱鼻子一酸,没忍住眼泪。她怎么舍得离开女儿。
两人正在僵持着,突然门外一阵喧哗。
萧放带着护卫,快马疾驰赶来,一阵风似的直冲到院子里来。
萧老夫人一出门,萧放在府里的心腹就赶紧给萧放送信去了。
萧放还穿着朝服,大步流星地来到堂屋门前,一眼看见萧惜惜瘪着嘴,委屈巴巴地坐在门前石凳上。
“惜惜,你怎么了?”萧放关心地问。
萧惜惜摇摇头:“我没事。”
她回头看一眼:“我娘在里面。”
那个说是她祖母的老太太,看起来凶巴巴的,萧惜惜正担心她娘在里面被欺负。
萧放也有着和萧惜惜一样的担心,何玉漱这些年过得那么辛苦,他不想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没等丫鬟通禀,萧放就径直进了堂屋。
“母亲,您怎么突然过来了?”他大声说道。
一进到屋里,他就看见何玉漱眼圈儿泛红,神色悲凄,而萧老夫人也难掩一脸怒气。
萧放暗想,坏了坏了。这两个妇人他都了解,何玉漱看似温柔娴静,实则自尊要强,否则当年也不会一听说他有家室,当即不辞而别。
至于他娘,在府里一向说一不二,谁也不敢挑战她的权威。
本来听秦嬷嬷说,老夫人口风松动,他已放下很多担忧,今日一见这样的场面,他的心又提起来。
“怎么?我来这里还要经过你的允许?”萧老夫人不满地说道。
萧放给何玉漱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他来到萧老夫人跟前,“母亲近日身体欠安,儿子担心母亲劳累。”
萧惜惜和秦嬷嬷这时都走进来,萧惜惜紧挨着她娘,老夫人给她的锦盒,被她扔在院子里。
秦嬷嬷紧走几步,来到萧老夫人身边,温声劝道:“老夫人,天色不走了,您得回府吃药了,这边自然有国公爷料理,太医交待过,您不能过于操劳呢!”
萧放也说:“何氏和惜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儿子自会提点她们,母亲不要操心了。”
萧老夫人本来对何玉漱的印象还不错,刚才说那几句话就是为了摆摆威风,没想到何玉漱不吃她这套,一点儿面子不给她。
现在萧放一得了消息,就风风火火的赶来,言语间也是明显护着何玉漱。
他们相见不过数日,萧放眼中就没她这个亲娘了。萧老夫人越想越气。
“哼!”她冷哼一声,说道:“不让我操心,我看你眼里是没我这个娘了!”
“母亲,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万万不是那个意思。”萧放急忙辩解。
“你不必说了,”萧老夫人打断他,“虽然你如今贵为国公爷,可你的婚事,我这个当娘的,还是说得上话的。”
她扫了一眼何玉漱,冷冷道:“何氏出身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