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入顶层,映入菊地绮良眼帘的是四周通透的玻璃,原木与白色大理石桌面,装饰的花草绿植和花彩灯饰。傍晚倾斜的天光与暧昧的灯光映衬共同造就了浪漫氛围。视线穿过空中花园餐吧的落地窗,俯瞰整个城市。
她收回目光,在场所内寻找聚会的主人公——柏木熏。
“恭喜呀。”
“你来到,真是太好了。”
手捧鲜花、白色婚纱裙的柏木熏十分开心地感谢她的到来。
前同事兼好友结婚了。
菊地绮良心里略感五味层杂,当然替好友高兴啦,但也有点奇怪。她叹了口气,不再去想。又随手捞起一杯香槟,有一搭没一搭地同熟人聊着天。
“菊地?”
她朝人声望去。
一位身着西装,黑框眼镜,腕戴机械表,气质温文尔雅的青年逐渐靠近。
菊地绮良思忖:这人好像是男方的朋友。
这位人士一来就给她看手机里的猫相片,猫倒是很稳重——体重很稳——大胖猫!
“好可爱呀!”不忍扫兴的菊地绮良捧场道。
羽鸟希笑笑,自然而然地停在她身边聊起正步入婚姻殿堂的两人的八卦。
而菊地绮良是个好的聊天对象,她不会让话语落地,像打羽毛球一样有来有回。
聊着聊着,他们都发现对方与自己很是合得来。比如在痛述黑心公司、讨厌运动……这些方面,很有心得体会的俩人决定惺惺相惜。
“等会就让我送菊地回家,可以吗?”
她干巴巴地回复道:“哦哦,好啊。”不过你谁啊?报一下名字吧谢谢。
杯中香槟透出的散漫气味与黯淡的路灯光重合,夜风懵懂得似乎要将行人灌醉,渐渐拉长的影子于光晕中交融。
终于知道名字的羽鸟希送菊地绮良回家。
他们相隔着一段距离,并不说话。
因为能聊的话题已经聊完了,菊地绮良想,还好安静地走路也不是很尴尬。
静寂的夜晚中,他忽地出声:“菊地……”
“嗯?”
她看向他,对视间惊觉头顶拂面的月光温柔得快能拧出水,不禁耳热起来。
飞蛾在交织的目光中振翅。
这似乎是一个应该发生点什么事的月夜。
“呵。”一声轻笑在街巷转角响起。
菊地绮良的注意力不由投向巷陌处的俊丽少年。昏黄的虚光照射在那人身上,黑色稍长的碎发正柔顺地散落额前,发梢阴影下的眼眸瞥向狭路相逢的两人。
竟然被影山律看见这幕,菊地绮良僵直在原地不敢迈步。
她倍感心惊肉跳。
“嗯?怎么了?”身旁的眼镜青年关心道。
或许是缘由学生会工作晚回家的影山律只单瞄了一眼,后快步离开。
“完蛋。”
菊地绮良顿时冷汗淋漓,泄力般蹲在地上。
啥也不知道的羽鸟希:“?”
“很复杂,”她唉声叹气地说,“我现在还单身的原因就是——”
声音戛然而止。
她蓦然抬头打量羽鸟希。
他停住脚步,接受她的打量。
菊地绮良下定论道:“我还是打车回家好了。”这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平淡无奇的程序员。
哎,普通人。
刚到家没几分钟,预料之内的电话就打来了。菊地绮良只得边换下酒气残留的衣服,边接听来电。
通信讯号另一端的人寒暄几句进入正题道:“小良喝酒了吗?”
“嗯。”
她后知后觉酒劲已然上头,脑袋胀胀地、人也晕晕乎乎,就连说话声音都黏糊了起来。
那人听到肯定的答案,便语气天然地说:“律和我说的时候,我就猜到小良一定是醉酒无力的状态,需要有人护送回家。”
声音萦绕耳畔,菊地绮良犹如看到了此时他在自己面前说话的模样,嘴角含着微微笑意,神情略带天真、单纯,眼珠很少转动。
他总是目不转睛注视着说话对象,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并非故意地流淌出强有力的压迫感。
“……你这样说也没错啦。”她就知道影山律会去告状!
接着,他以陈述性的语气说:“现在的小良是一个人。”
菊地绮良陡然一惊:重点来了!
“对吧,”影山茂夫问,“小良?”
“刚刚律看错了啦,晚上光线这么很差,看错也不奇怪吧,就是和人顺一段路,后面我自己打车回家的,啊,头好晕哦。”
“我也认为天色暗很容易让人误会。”
“哈哈。”
她干笑完终于放松下来。
打着哈切听对方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