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光了还有什么可说的。”高冉把长针背在身后,后脑勺顶住,微微仰头。
一串断手和头颅在后面晃悠悠。
江酒扫一眼,上面两只空洞的眼眶像怪物无神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瘆人。她默默往前走,比高冉快半步。
离“垃圾堆”半米远的地方,高冉站定,视线在三人脸上划过一圈,最后落在高策那。看起来,这个男人充当三人里的领头羊角色。
“这里不是还有一个吗?就算都杀光了也无所谓。”高策神情平静,目光掠过她,落在打头阵的江酒身上,淡淡开口。
江酒心一凛,僵在原地。
对面的女人递来一个眼神,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瞥一眼又重新在两个大男人身上来回打转。她身体微微侧向内,左臂上一大块血肉被剜去,鲜血干涸,几乎遮住下方的身份证。
眉与,她的名字。
“废不废物的,杀几百个人看不出来,但只杀一个应该可以。”她笑嘻嘻地接上话,语调上扬,带了钩子似的挠人。
她的手像被抽了骨,一颗颗珠子在指缝间依序转动,光是看一眼,似乎都能听见那“咯吱咯吱”的响动。
人依旧站在原地。
高冉冷下脸,“杀一个怎么够,猎物就一个,分得过来吗?”
话撂下,没人接。
无尽的寂静像一只无形的手,慢慢罩住所有人。
“那我们速战速决。”高策轻抖手腕,右手袖口落下一块雪亮的刀片,含在掌心。
“高策!”眉与急了,话一出口才发现这个傲慢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看向自己。她脸色变了变,一句话都没说。
另一个男人的位置最高,距离最远。闻言,眼神飘过二人上空,重新低头看“培养皿”。
从下往上仰望,江酒只能看清被光照亮的半张狭长的脸和薄成一条线的嘴唇。
高冉走上前,一脚踩在冲天长|棍|上,齐耳短发挡住另外两位,翘起的长针针头正好抵住缩小版高策的下巴,断手跟脑袋跟小灯笼似的,晃呀晃。
长|棍|轻颤,一撮黏糊糊的液体垂下来,面皮似的半挂着。边角落粘在一根手指上,拉出丝,手指顿时黑了一块。
“‘培养皿’还有多久成熟,别打坏了再说哭鼻子说我欺负你。”
“哈!”眉与惊诧,眼睛瞪大。
不用多说,江酒背后惊出一层冷汗。这种毫不客气、论套话连“套|子”都没带好、论激将法跟摔盘子似的的话术,她听了都捉急,更不用说被“套话”的三位。
三道视线直逼而下,高冉却转头看过来。
“嘘。它来了——”气音擦过,大物件高速破空而出的声音瞬间占据耳道的所有权。
江酒脑子嗡嗡的,眼前的景象瞬息变幻。
爆鸣声乍起,“垃圾山”上,裴越的位置突然层层凹陷,活像地下被掏空后塌陷了。无数残片从黑洞里腾空而起,或大或小,或轻或重,宛如乌云压阵,铺满天空,再如同落日流星般迅猛坠落。
“怎么提前了!”女人的尾音被空气的爆鸣声夹断。
三人同时跃起,避开,却在下一秒被从黑洞中伸出的粗壮触须缠住,上面的吸盘各个厚实粗壮,足有花盆大小。
乍看之下,这东西跟放大版的章鱼须极其相似,但它身躯一转,表皮上的环节黄黑相间,层层递进,随着触须的挥舞而蠕动。表面没有粘液,根根刚毛直直地挺立在上面。
这不是当初那个活体感染源。
江酒只看了一眼,这念头一晃而过,眼前的光影瞬间暗了好几个度。
手腕被拽住,一股大力扯着她向斜前方扑去。猝不及防,她翻个身一屁股摔在地上,两只断手差点没捏住坐屁股下。
一抬眼,她浑身僵硬,连眼睛都瞪圆了。眼熟的丝线软哒哒的垂挂在离下颌角不到一寸的地方。是长棍上的粘液感染源。
感染了,会死!
掐住手心,刺痛感泛起,她迫使自己冷静,在脑海中规划好路线,辨清左右方向,再三确认后飞速避开这一片,往高冉那边挪了挪。
高冉将长针举在胸前,飞速转动,断手断头转的飞快,沾上拉丝的粘液缠绕几圈,包成一个串串,一并甩飞出去。
“串串”还没飞到比长棍高,她们头顶上粗壮的触须似有感应,陡然回卷成一个花卷,吸盘瞬间扫过断手断头,连带一截长棍。
光又照下来了,一块一块的。无数残片从天而降,猛烈撞向地面。
高冉转身半蹲着,手握长针把飞来的残片一一打开。她们背靠“垃圾山”,不少残片落在“山坡”上,冲势减缓,慢慢滚落,江酒捏着断手当武器,来一个拍一个,来一双拍一双。
长棍顶端,高冉原先踩过的地方,只剩下一坨眼熟的粘液。粘液一点一点往下蔓延,越来越慢,两三秒后,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