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方殿内,一盏明灯映照满室,烛台上两三滴烛泪,还有一滴正顺着蜡烛缓缓下落。宇文雪孤身一人过了一晚上。相比较钰岫在被窝内睡得正香,这里可清冷太多了。
此时五更已过,沙漏下端沙子堆积了大半。
宇文雪修长的玉指握一卷蓝皮古书,突然换了个姿势,掀开下一页:“进来。”
朱红色的门扉悄无声息的被推开,一个人身着黑色夜行劲装,黑发高高束起,进来单膝跪地抱拳道:“圣上,属下已经查明,前者在秘境出现、并杀死修泽的神秘公子,和给暗卫修改记忆的人,系同一人所为。”
“可有那人信息?”
黑衣人沉默了一下,斟酌后慢慢开口:“浣月宫的鹤妃。”
摇曳的烛火都停止了一瞬。
良久,那位清冷的圣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原来朕的爱妃这么厉害呀。”
那名属下不敢吱声。
又过了良久,才听见宇文雪冰冷的声音:“去查,朕要知道泓谞王的女儿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事情。”
“是。”属下恭敬的抱拳退出,轻轻拉上了门,留这位高深莫测的圣上独自冥想。
不知过了多久,宇文雪嗤笑一声,放下手中的书,支着下巴闭上狭长的双眼。
第二天钰岫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照的老高了。靠近窗子的葡萄架上栖满了鸟雀,窗纸上的黑影子蹦来蹦去。
钰岫望着雕刻着花纹的天花板发了一会呆,才起身穿衣服。
瑟箜在门口候着,听见动静便问道:“娘娘醒了?”
钰岫让她进来,帮她洗漱更衣。等瑟箜给她扎好两个发髻,便要求瑟箜做她最喜欢的红豆糕来吃。于是乎,瑟箜喜滋滋地去厨房大造一番了。
曌蔻在葡萄藤下的座椅上摆好了茶具,又端来一碟小点心。
钰岫摸了摸茶壶是烫的,就倒了一小杯。茶冒着腾腾的热气,钰岫放在一旁凉了凉。
自己进屋翻了一本史前小传,放在膝盖上,坐在小院里晒太阳。
也许一切太平和了吧,于是就会有什么来打破它。
就在钰岫认真看着书的时候,一张传书无声无息地飘进小院。
钰岫听到符纸轻动的声音,抬眼就看见了那张传书,无声的笑了一下。
这味道太熟悉了。
小时候掌门每次叫她跟师兄师姐们下山历练,都是一纸传书。而每次飞来的符书都有一股丹药的清苦味。
钰岫用两指夹住那张传书,在书上将它摊开。字一如既往地温和敦厚:
钰儿一切可好?师兄师姐们最近都有些想念,故与钰儿修书一封,使大家的挂念消减几分。
你师傅闭关已二月有余,还不见出来的迹象。
不知钰儿入宫之后一切可好?若是有什么门派可以帮得得钰儿只管开口。
在此也不多言,静待钰儿佳音。
掌门还是不善言辞,几句问候就如白开水一般无滋无味。钰岫的脸上带上了微笑。
钰岫去屋内,在自己枕头旁边有个枕箱。她抽出一张符纸,继续将它伪装成枕头。
又在笔架上取下一支小狼毫,落笔:
回掌门:
才落下几个字,瑟箜便端着糕进来了:“娘娘!糕来啦!”一蹦一跳着进了屋。
钰岫取笑她:“走路像癫子一样,一会儿盘子摔碎了就好了。”
“不会摔碎的的,因为娘娘急着要吃哒!最近娘娘胃口好了,我再去做点其他的。”说完瑟箜放下盘子又跑了出去。
于是钰岫接着写那张传书:
告诉师兄师姐,我这里一切都好,不必念想。掌门还是那般不会说话。
说起来钰儿倒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掌门可否派个护卫之类的人来,最近人手有些欠缺呀。如果掌门肯派人来,钰儿就天天供着您的画像,给您烧香祷告。
钰岫想不起有啥好说的了,放下笔,折了两道,手指一甩,让其借着风飘摇而去了。
钰岫又把刚才掌门传来的符书烧了,觉得舒心不少。端起那杯有点放凉了的茶水喝掉,捻了几块红豆糕吃。
估摸着现在也就辰时左右,钰岫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了筋骨,折返进屋取了储物袋,换上了一双靴子,在靴子里插了一把软剑,抓了抓头发,大步流星往外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