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和尘埃,贴着地匍匐,哀嚎止于一瞬,西北风吹透长亭周身的热血,她力竭到膝盖发软,半跪在地上,看着前面的凡人,从鲜活到渐渐冰冷,他们到死都恨着她,这恨没由来太沉重。
长亭以为自己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清醒,三界之悲欢,无欲则刚。再想想,哪来的清心寡欲,还不就是自欺欺人的假象?
蓝无觅,到底是蓝家一条臭鱼,还是刑天氏的傀儡,还是百家姓手中的剑?要不要这么明显的纠缠不清?
为个男人?为个身份?本该拥有这个男人和那样身份的人,怕是早都几经转世磋磨着另一份爱和恨!
长亭颓在地上,妖力倾泻而出,将水银重新聚在一起,这份大礼从哪来,她便要送回哪去。
回到勿匆匆,不见安故,安静,惊得长亭肉跳。
她左右望望,转身之际,背后似乎传来低咛呓语:“帮主,吉祥!”
像是来自十八层地狱的道别,长亭一个箭步向后,寻着声音的方向,直接穿透土木横梁,落在地库的第三层,冰室已经全部融化,满是泥浆。
尘散尽,长亭身后的洞□□下来的光,正好落在安故的脸上,宁静,安详!
安故半个身子都沾满泥水,头发散落下来,却被向后捋顺,眼睛半眯着,右手还保持着整理衣角的动作,左手下按着一个纸袋子和一件衣服,如果长亭猜得没错,那袋子里该是长亭最爱的新鲜山楂果,只要有门路,安故总会不厌其烦的去买,留给长亭。
他知道长亭最不喜甜。知道长亭总爱心急。知道长亭节省到从不舍得买件衣服。
长亭将手按在安故手上,触摸到袋子里圆圆的果子,长亭看到了,安故想让长亭看到他走的没有痛苦,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坐起身,将血肉模糊的后背压在身后,甚至用尽力气去闭上他的眼睛,试图抵减长亭的痛苦,就是不想长亭为他难过。
长亭视安故为父,越是如此,长亭越是自责的恨不得杀了自己。
长亭栽倒在安故膝上,昏死过去。
陌生的气息不断靠近,长亭想要睁开眼睛,一双手按住长亭的脉门,长亭奋力坐起,以指为剑,刺向来人。
卫煦庭还好及时将大夫拉走并挡住长亭,要不然,长亭又要添一条无辜的性命在身上,因为剧烈的牵动,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又轻微的渗出血来。
“你别动,让大夫给你看看,受了这么重的伤,要吃些药才能好的快。”卫煦庭轻轻托着长亭躺下,鬼使神差的伸出食指,按在长亭紧皱的眉头上,试图在空洞的眼睛里当个搅乱春水的棍子。
长亭:“走开。”
卫煦庭:“同同,你跟着大夫一起去,抓副安神的汤药来!”
长亭坐起身来时,看到了床尾箱上的衣服和纸袋子,眼眶再次被水雾覆盖,安故的一举一动不断在长亭脑海里闪过:“安故在哪?”
“我让人给他换好了衣服,都清理干净,左后背被指力搅碎,肋骨扎进心肺,失血窒息而亡。”卫煦庭顿了顿,“你……要见他吗?”
“当然,只不过我得提着某些人的脑袋,一起去见他。”长亭换上安故留给她的衣服,收起那袋果子,起身就走。
卫煦庭站在原地,飞快的讲出一句话:“这一桩桩一件件,线索和罪证都指向慢吞吞,指向你长亭,你应该好好想想如何给别人一个交代,而不是靠杀人解决问题。”
“那是你该做的事,而我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杀人。”长亭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
只留下卫煦庭看着空气发呆。
这是长亭第一次,迫不及待的要去杀一个人,整个人好像都要被热血冲垮,带着遇神杀神的戾气,拼着绝不后悔的你死我亡。
这一刻,长亭就想一件事,一件如何杀人的小事。
蓝府的族人和长老都在议事厅,决议奔赴桑都的搬家事宜,蓝府的大门直接被强大的力量,拍飞在议事厅的门上,压倒了半个议事厅,蓝氏族人灰头土脸的相互搀扶着,将蓝府的大门从里面推开,黑气缭绕的长亭已站在众人眼前。
当看清她身上那块蓝玉时,众人不可思议的看向,他们从祖父母那听来的故事主角,现在就站在他们的面前,容颜未老,杀意决绝。
蓝族现任家主蓝佩柔,呵斥长亭:“蓝长亭,你不要以为自己以前是蓝家人,就如此放肆无理,这里怎么也是你的家,祖宗看着你,你这是要对自己的亲人大开杀戒吗?不忠不孝的败类。”
长亭立于风口上,吹开她脸上邪魅的一笑,不假辞色的薄唇,微微开合:“我今天来,就只问一件事,蓝无觅,你若回答不了,就别怪我去做你娘嘴里不忠不孝的败类。”
“无觅?你找她问什么事?”蓝佩柔将蓝无觅护在身后,她们刚刚向一众长老提到蓝长亭,要让其回到蓝家,不管是什么辈分,理应监管起来,不可在外胡作非为,蓝氏在人界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又刚刚得陛下赐城,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