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的悲伤回忆就此结束,横波并不知其经历,自然也不懂该如何安慰她,干脆将心比心,把自己面前一屉看模样便知十分美味的蟹黄汤包推至她面前。
二狗也不客气,化悲愤为食欲,一连塞了三个汤包进嘴里。待心情稍微平复,终于后知后觉问起:“对了,横波姐姐,不对,是翠花姐姐,你今天干嘛要打扮成这副模样?”
横波正对付着一碗小馄饨,看在今天的早饭花的都是这个小丫头的银子的份上也不吝于告知她缘由。
“所以你是担心遇上那个把你卡在城门的校尉?”
“翠花姐姐,你可真聪明。我也常听周围人说,最好的伪装便是站在你熟悉的人面前,他们也认不出你。说实话,若非你早上背了剑,我定也不知道是你。”
“如今你这副大家闺秀的样子,那校尉定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你就是那人被拦住的野丫头。”
横波:……
横波对被二狗说成野丫头很是不服,她只是穿衣打扮朴素了些,但自觉待人接物,为人处世都很有分寸。
她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要与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几岁的丫头片子计较,然后便身体力行地将笼屉里最后两个汤包一起送进了自己嘴里。
二狗:???
没听说过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吗?我是叫二狗没错,但翠花你也是真的狗!
白三娘报官之事宜早不宜迟,她们计划着今天便有所行动。
根据白三娘所述,不难看出,追杀她的人极可能与官府之人沆瀣一气,故而商队一行人并不打算去京兆府自投罗网,而是选择直陈于大理寺。
而横波今日特意乔装打扮一番,便是想去大理寺踩个点。当年东宫事变毕竟涉及宫廷隐秘,所涉案宗极有可能便封存于大理寺,若她想要还太子府一个清白,这大理寺是非探不可。
……
因白三娘并未受到生命伤害,至于她的伯父伯母,也只是下落不明,目前并没有人命官司,顶多算是一桩偷盗案件。而大理寺一般并不接收这等民事纠纷,白三娘在沈姨提点下,便一纸书直接状告工部主事赵廉雇凶杀人。
考虑到被告乃是正六品朝廷命官,这一案件几乎是立刻便呈递到了大理寺寺正手中。
此刻这名张寺正便正看着这一纸诉状发愁,张寺正已经年过五旬,年前便已跟上官提出致仕,只是因为大理寺人手不足,便被上官拖到了现在,只等着今年新一批进士到了便给他们腾位置。
可惜,天不遂人愿,偏偏要在他离任前来这么个案子。倒也不是因为这个案子多么复杂,相反,比起大理寺接触的案子,这个案子已经算是十分简单清晰的了。
只是……他皱着眉头一边嘬着茶水一边摇头叹气,这个被告赵廉的身份确实有些复杂。
先不提赵廉自己就是正六品的工部主事,他的老丈人严纵乃朝廷正三品的工部尚书,三皇子之母淑妃的亲爹。
这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李家,丢官事小,掉脑袋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眼见着张寺正已经要喝上第二壶茶了,在一旁整理卷宗的评事好奇之下放下手中的卷宗移步过来:“张大人,什么案子能让您愁成这样。”
这评事年纪虽不大,还长了一张娃娃脸,但是为人很是机灵。虽是今年年后才从岭南调过来的,但已经得了大理寺卿几次赞言,可谓是前途无量。
张寺丞想着自己怕是把这诉状盯出洞来也想不出个办法来,不如让他帮忙看看,变也顾不上规矩,将诉状朝他眼下一递:“待我离任后,不出所料便是你接我这位置了。如今提前开始学习学习倒也没有什么坏处。你且看看,此案何解?”
小评事一目十行看完,面容由凝重转为不解:“这……破案第一步,当然是得提审被告,至于之后,还是得根据被告的供词来看。”他实在不明白,如此一个简单的流程如何就让张寺正纠结至此。
张寺正翻了个白眼,“你说的轻松,却也不想想我一个七品寺正哪里提审得动六品的工部主事,再说了,”他压低了声音,伸出食指朝天指了指,“人家上边有人。”
“啊这,”小评事虽还没来得及在官场上多沉浮几年,却也明白了此案的难办之处,他苦恼得挠了挠自己的发髻,直把自己折腾成一个鸡窝头,感慨道:“有人罩着就是好,要是咱也有关系,还不是想审谁就审谁?”
张寺正又摸起茶盏的手一顿,眼光一凝:“你说什么?”
小评事被他突然地质问吓了一跳,只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嗫嚅道:“我说,有人罩着就是好。”
“不是,下一句。”
“想审谁就审谁?”
张寺正气的在他凌乱的脑门上一敲:“你把整句话重新再给我说一遍!一字不漏!”
小评事被他一个暴栗痛得眼泪都涌了出来,他扁了扁嘴,可怜巴巴地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