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这群人都修仙了,怎么还搞得跟外头一样,不光说什么开枝散叶,还要分嫡出庶出的血脉。
这副样子,真的能道心坚定吗?
人群突然静了一瞬,他们不是修行之人,见识也不算多,本来很少有人想到这处,经这人一点拨,便脱口而出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沈家根本不认一叶剑心是沈修水的道侣?”
那人摸了摸嘴角的两撇胡子,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道:“哈哈,你们可以猜一猜嘛…”
有人恍然大悟:“如果是这样,那封绝情书可不就合情合理了。”
“也是,人家是好脾气,又不是没脑子。”有人感慨。
叶意心不是没本事的人,寻常人受到薄待,都不一定愿意忍受,莫说这些有本事在身的修士了。
“但…沈家怎么就这么让她走了?”那少年不服气。
先前那人似乎看穿他的愤愤不平,摇着头轻松道:“那能怎么办,他们家最后一个天才在外修行,沈家也没人能拦得住一叶剑心啊。”
“唉,你怎么这么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情啊。”少年突然反应过来。
“因为区区不才也算个半吊子修士,目前打算拜师水云间,你猜我对他们的事情熟不熟悉。”
“唉唉唉…花车来了,花车来了。”街头传来呼声,众人齐齐转眸。
在连绵不绝的议论声与啧啧称奇的目光中,十六匹高头大马以极其优雅的姿态,拉着一架光华夺目的花嫁车驶向蠡城之外,那伫立于云水之间的地方。
*
这场婚礼声势浩大,一场礼毕,已是日落黄昏。
室内红烛绯然,满室瑶光。
“叶前辈,那我就先出去了。”徐小草笑道。
叶意心弯唇点点头,应了一声“嗯”。
窗牖罅隙漏下几缕风,红烛轻轻晃了晃。叶意心自行撩起红纱,扶着头上的冠,摸索了片刻,还是没能拆下。
她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明明同奚野说过了,婚礼可以一切从简,只要将他们大婚的消息传出去,让这场结契礼为修仙界广知即可。
他倒好,什么简的繁的一概不管,只挑贵的。
她若是多说一句,他便鼻孔朝天,开始数落当年沈修水是如何不做人,连个像样的结契礼都拿不出手。他得打个样给他看看,究竟什么样才是正儿八经地以道侣之礼以待。
所以才有了这顶需要三个人才能冠上发顶的发冠,足足有十斤重,他倒也真不怕把她脖子压折了。
幸好这些东西也不算消耗品,日后待灵力全部恢复后,她总是能还得起的。到时候能折价的便折价,不能折价的,她便再寻一件同样珍贵的礼物回赠与他。
今日劳累得紧,她揉了揉后脖颈,起身给自己斟了一杯蔷薇饮子,甜滋滋的味道弥漫在舌尖,她挑挑眉,又斟了一杯。
一壶香饮被品了个精光,叶意心在床上寻了个舒服的位置斜靠着,又在背后叠了两个软枕,旋即将常自在从识海中召出,拿着软巾反复擦拭,直到剑锋铮亮,这才心满意足地阖上了眼。
“啧,还挺好看的。”
一道低沉声音传来。
叶意心撩起眼皮,不远处的高几上落着一个身影。
朦朦胧胧的,像披了一层月光,又像是落了一层霜。
她目光一怔,呆呆愣愣地起身,走了几步后,心口传来窒痛,不知名的情绪袭来,又急又快。
顷刻间便在她心口凿下密密麻麻的深暗小孔,掌心不由自主捂上胸口,她觉得她好像有些难过。
仿佛她与这身影之间隔的并非丈许之地,而是千重山与万重水,是她再也不能抵达的地方。
“叶意心…”
高台上的人再度出声,似乎是奇怪叶意心的动作。
叶意心蹙起了眉,眉心紧锁,像是在思索什么,又像是有些痛苦。她抱住了头,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一阵剑音嗡鸣,她再次撑开眼皮。
高几上的人倏然间变得清晰,方才的异样情绪稍纵即逝,心口处的刺痛感也逐渐平息。
叶意心深吸一口气,伸手抚了抚蹙起的眉,不由自主问出一句:“你怎么舍得入我梦里来了?”
可下一瞬,她便轻点薄唇,好似在思量自己方才为何会说出这句话来。
但没等她思量出来,那高台上的身影便再度开了腔:“来问问你,你曾说过要让我做这世间第一等的灵剑,如今可还作数?”
理所当然的语气,叶意心笑笑,心道这人还是那副老样子,不光语气不曾收敛,连容貌举止都还是那般不羁。
一身白衣,懒懒怠怠,没个正形地倚在一方高几之上,说客气点,是倚,不客气点,就是躺了。
一双腿过长,只好委屈地盘起来,黑发披散在肩上,仿佛是夜色里要向人讨债的鬼怪。偏生又有一副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