窜的人群踩死。
主家公子惨死,领头人又丢下众人离去,剩余十个猎手四散奔逃。
郑氏不知何时切断了手上绳索,猝不及防跃起从马上拉下一人,死死抓住马鞍贴在马肚子上悬在半空逃离此地。
姜三醒渐渐恢复神志,张嘴从袖中叼出藏好的响箭去磨手上麻绳,很快用箭头磨出一个豁口。
正当她要脱出之际,一个同队男子钻过人群顺着铁链爬到她身边。
姜三醒惊道:“孙二叔?”
那人正是马车上和九天一起消失的车夫,孙二。
孙二显然不愿和她叙旧,黑着脸提刀拉起她未断的手绳从铁索上切断。
姜三醒正要向他道谢,被孙二扬手一个大耳刮子扇得眼冒金星。
孙二收了她袖中响箭重新束紧手绳,用刀抵住她颈子推搡进了山上林子。
姜三醒被他堵死嘴巴,两人静默走了约一刻钟来到林中一处空地。
有人用石头在空地上围出一片简易营地,空地上围坐了十几个女子。其中有几个是七姓世家的高门贵女,皆如三醒这般堵嘴束手脸上脏污狼狈,显然都挨过些苦头。
姜三醒一眼认出消失的九天,她跪坐在几个贵女之间,看见三醒顿时急得泪流满面。
此时姜三醒已对她起了戒心,只消细心观察就能发现九天手脚上的束绳与他人不太一样,像是自己绑的。她脸上的伤痕也过于清晰明显,脸颊刚被打过不可能臃肿到如此地步,可能如郑氏一般是化妆做出来的。
空地中央支着盏油灯,一个刀笔吏模样的人跪在灯边冻得直打哆嗦。姜三醒认得他,上个月刚打过交道,是刑部一个新手书吏。
他身旁木匣里屯满厚厚一沓新誊了字迹的稿纸,上头隐约露出几个红手印,看着倒像是衙门里的供词。
姜三醒挣脱孙二的束缚,自选了一个正对着九天的位置坐下。位置正好在书吏右手边,关键时刻勾脚就能踢到装供词的木匣。
孙二四平八稳坐在空地正中石头上,油灯的光火映衬得他五官凌厉,一扫在凤府当车夫时的唯唯诺诺,倒像个衙门里升堂坐案的大老爷。
不料孙二果真右手一抬,重重拍在石头上,如戏本子上的青天大老爷般威严喝道:“人齐了,升堂。”
身后林子里走出十来个黑衣黑裤的带刀蒙面人,蒙面人扯掉一个女子口中布条,将她提到孙二面前迫她下跪。
孙二问那女子:“姓名?”
那女子啐一口到他脸上,厉声质问:“你是何人,竟敢在岁山私设公堂?你疯了?”
孙二猛的一拍大腿,仿佛大老爷怒拍惊堂木般凶狠呵斥道:“堂下刁妇,姓甚名谁?”
那女子倨傲笑道:“我说出来,怕你人头不保!”
孙二眼皮一掀,淡淡道:“你是安丘曹氏嫡女曹贞娥,家中排名第七。你七年前就读白鹿女学,是也不是?”
姜三醒这时才发现,为何刚入场时会觉得怪异?原来除了九天之外,现场每一个女子都是自己当年在白鹿女学的同年同学。
这个曹贞娥她更是印象深刻,当时因着自己是小门户庶女,经常被她造谣欺负。
曹贞娥旁边有几个女子身份比她还贵重,可惜姜三醒最近记忆力越发退化,实在想不起她们的名字。
曹贞娥听孙二念出她底细,脸色惨白,强撑着镇定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孙二明显压抑着怒气,脸皮微微抖动,一字一句道:“你有个晚一年的师妹叫孙芷柔,我是她父亲,蓬莱知县孙远道。”
曹贞娥听见孙芷柔的名字明显气息紊乱:“你要做什么?”
孙远道甩出一个卷了边的宴会名单扔到地上,起身逡巡道:“七年前的七月二十日,你们所有人都是我女儿邀请到书院参加咏莲诗会的宾客。可是你们都好端端的回家了,只有我的女儿到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脚步停在曹贞娥背后,阴恻恻道:“今夜找不出我女儿在哪儿,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曹贞娥脊背一僵,急道:“书院是王家的私学,开在王家后花园的湖心岛上,你怎么不抓王家人来问清楚?”
孙远道:“不急,王家女孩这会儿还没上山。等王家上了山,我叫她们来陪你。”
在场几个女孩迅速交换眼色,其中一个女子呜咽着站起有话要说。
孙远道命黑衣人取掉所有人口中布条,那女子立刻道:“此事王家女也未必知情,那诗会是王家当时的小儿媳姜氏具体操办的,不如你去问她?”
姜三醒猛的抬头,王家小儿媳姜氏,不正是生产时跳荷池惨死的大姐?
如此想来,三醒脑中骤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么多年,自己都认为姊姊跳的荷池。实际上池水里栽种的并不是高大的荷花,而是一朵朵浮在水面上的小巧睡莲,确切的说是紫色的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