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四宝。桌后坐着一个六十上下年纪的老者,干扁身材,鹤发鸡皮却仍是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正是当今的武林盟盟主褚泰清。
下首的两排座位上,左侧首位坐着个俊逸的紫袍中年人,漫不经心的吹了吹茶杯上的雾气,似在专心饮茶。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南鹊山掌座谢永年。次序上则是刚刚死里逃生的东姑山掌座——孟长粹。右侧坐着一个笑眯眯的大肚腩男人,面相十分和善,犹如佛教中的弥勒佛,正是西华山掌座程正德。
弥勒佛一样的男人笑眯眯道:“叔梁,那个月出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孟长粹睨了他一眼道:“我也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你看北狐山的下场就知道了。此人,不可小觑。而且......恣行时便是死在他的手中。”
这话说完,众人不再吭声,一致看向首位上端坐着的老盟主。
褚泰清轻咳一声,一脸悲痛的开口:“北狐山的事情我已经了解了,长亘一生兢兢业业,最后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我真的是......想起来就心痛如绞啊。便是不为别的,也要先为长亘、为北狐山枉死的英雄豪杰讨一个公道。”
“盟主节哀!”
“盟主说得是!”
褚泰清继续道:“老夫从前朝尹老前辈的手里接过武林盟这么一个大摊子,不敢说发扬了多少,但是却敢说是对得起武林盟的诸多先烈们的。”
程正德站起身朝褚泰清拱手道:“盟主这一生丰功伟绩,我等感激涕零。”
孟长粹跟着站起身:“盟主辛苦!”
谢永年手里还托着茶杯,见此慢悠悠的放下茶盏,还没等他也起身,褚泰清抬抬手继续道:“二十年前,中原混战,我有幸救下当今。陛下临朝之后,多次褒奖武林盟,更是给了武林盟诸多便利。这十数年,可以说是武林盟极辉煌的年头。”
“而如今,又到了江湖混乱的时候,也到了新一辈英雄起来的时候了。像我这样半截子入土的人,该退下来休息休息了。”
程正德忙道:“盟主宝刀未老,正是带领我们武林盟再创新局面的好时候。”
褚泰清笑着摇摇头:“老了,还是老了。是该交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手里的时候了。”
在场三人听得心中一动,没人再吭声,等着他的后续。
褚泰清打眼一瞧,捋了捋胡须道:“俗话说‘兵出有名,师直为壮’,魔教行悖逆之事,不得人心,正是定下新盟主,一举剿灭魔教的好时候。”
褚泰清和程正德忙道:“全听盟主吩咐!”
褚泰清看着众人倏然一叹道:“赵邕行事周到,素来最和我心意。可惜......”又是一叹,“绝命于恶人之手,实在可惜可憾。”
程正德正要说些什么,只见褚泰清话音一转,“正德,你向来与人为善,广有德名。西华山也在你的手底下较之前安生了许多。”
程正德听他点名,忙殷勤道:“这都是正德应该做的。”
褚泰清点点头继续道:“孟长粹呢,执法有度,治下有严,武林盟倘若在你的手下定然较往常更加安定。”
程正德脸色一变,孟长粹脸上一喜,忙道:“盟主谬赞了,孟长粹也不过是行本分之事罢了。”
褚泰清不管这两人是不是被他这几句话搅得心思晃动,眼风一转到了谢永年身上,正要开口说话。却不想谢永年先一步开口道:“这么看下来,永年的南鹊山实在是乏善可陈了。与人不为善也就罢了,治下还不够严苛,境内更是自由散漫、乱作一团。”
褚泰清冷哼一声:“倒还是有些自知之明,既然你也清楚,为何不上点心呢?!”
谢永年摊摊手:“盟主,你也清楚我这么一个人,这些年照料后院的莺莺燕燕还忙不过来呢,哪里又顾得上前头的事?”
褚泰清气得手指颤抖:“你是又来气我的吧!”
谢永年神色一正,大模大样的道:“盟主恕罪,永年万万没有这个意思的。”
褚泰清也懒得再说他了,朝另外两人道:“明日大会,我会定下下一任盟主的人选,今日大家都且先回去休息吧。”
三人朝褚泰清纷纷行礼告辞,等出了书房,程正德皮笑肉不笑的朝孟长粹道:“看来要先提前恭喜孟兄了。”
孟长粹眼角眉梢都是得意之色,嘴上却道:“八字没有一撇的事,程老弟说得也太早了。”
程正德哼一声,朝谢永年道:“谢兄弟,要一起走吗?”
谢永年懒懒伸了个懒腰:“回去睡觉咯,孟兄也早些休息啊。”
说完二人一并走了,孟长粹在原地停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又回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