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乾学现在站在门外，竟然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她。
他的自尊没办法让他乞求她，为了问一句—是他哪里做的不好？
他只是希望能有人一直陪着他就好，如今看来也是奢望。
从前的那个宁婉不见了，她的陌生似乎是一夜之间，他震动的心底生出酸涩之感，复杂无言。
此刻他的脑海中只回荡着她说的那句“错误。”
这个词似乎从哪里听到过一般，似乎许多人和他沾上边就是一个错误。
曾经，他也曾听见过舅母说自己就是一个“错误”，没想到过了许久竟然又一次应验。
他沉浸在痛苦中怔然，直到身后的声音将他拖拽回现实。
成墨在后面匆匆赶上，公子从刑部马不停蹄地就往回走，这眼见进了院子自己就赶不上了。
好容易看到公子的身影，没喘口气，咦？怎么公子不动了？
“公子，您急匆匆的回来怎么不进去。”
季乾学本来还没想好是进还是不进，这下子倒有些让他尴尬。
脸上却没了回来时那焦急又期待的神色。
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房门。
屋内的人因为这猝不及防的情形都停住了，一时之间无人吭声。
宁婉知道他听见了。
两人就面对站着，没人出声。
念冬看这情况不对，一时有些拿捏不准要不要离开。
窗外渐渐笼罩着暮色，宁婉丝毫不畏惧，抬头看他，季乾学面对着她站在那里，半垂着头，一动不动。
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太合适，可那确实是自己的心里话，现在也没办法问以前的事，她懒得解释，不想耗费心力。
季乾学就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宁婉也沉默着。
突然，面前的人动了，却是对着念冬：“你先下去。”
他此刻像是潜伏在黑夜的兽。
念冬有些犹豫，公子的神色有些阴郁，令人有点害怕，虽然往常不苟言笑，可现在倒像是暴风骤雨的前夜，令人颤着。
她回头看了看小姐，宁婉对她摇了摇头：“没事，你先出去吧。”
到底还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季乾学走进几步，在她面前站定，她能感觉到他此刻笼罩在自己前面的威逼，她想起了上一世的丞相大人，似乎现在的他已经渐渐变了，更像那个人了。
季乾学没有感受到她的心理活动，只是看着她想要退开的样子。
还是没有再进一步。
宁婉感觉他离自己很近，头顶上方传出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宁婉没办法抬头看他，但是她能感受到身边人的胸膛起伏着，他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沉稳和冷静，但是其实他的每个语调已经暴露了此刻心境并不平静。
她也突然感到一股悲伤。
“为什么会突然……为什么…”季乾学终于问了出来，可依然没勇气问出自己真正想问的。
他现在无法说出为什么要和离，他生怕自己问出来了就没有了回转的余地，他只是不解，此刻他不明白为何自己这么痛，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想狠狠地让她看着自己，为什么突然又要抛弃他。
宁婉此刻无法说出那些话，她不能说季斐死去，而转眼之间自己和孩子处于众矢之的，她没办法说出他弃自己于不顾，而她早已死过一回。
她现在的心中也有无数话想要说，可是半天竟然不知道给面前的这个季乾学说什么。
终究沉默着，而在季乾学看来，此刻她微垂的眉眼，冷淡的嘴角无一不显示着她的厌恶，对于他的。
他感觉很冷，胸口刺的生疼。
宁婉想要转开这个话题，她此刻已经不想纠结在过去之中，她出声却问的是：“父亲他们如何了？”
季乾学听着她此刻冷静又淡然的声音，却无名生出怒火，凭什么她可以对他这样，他不肯就这样放手，他也不愿意就这样遮掩过去。
季乾学还是将她拉扯进自己怀中，紧紧抱着，低头在她耳边说着：“我做错了什么，只要你说，我……”
他是不是最近冷落了她，他知道自己不会说那些哄人开心的话，他曾经害怕别人走进他的生活，可现在却非她不可。
他想让她明白，又害怕她会明白。
这一刻他想要彻底放下那些自尊，他想说他并不好，可偏偏想要和她一起。
可怀中的宁婉只觉得他有些疯狂，他死死抱着令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拍打着他因为担心伤到孩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季乾学，你放手，我的肚子里有孩子！”
他慢了半拍，扶好她的腰，一时有些惊讶又有些慌张：“怎麽样，没事吧，我刚刚是抱的紧了些，要不要叫郎中来？”
紧接着他似乎才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