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夫人如何?”
男人的脸隐匿在烛火后,看不清楚神色,若是成墨走进便能看见他神色疲累,只不过是在强撑着罢了。
“夫人近来都在府中,没有出门。”
听了这话,季乾学的神情缓和了些。
宁婉最近是没有出门,只是忙着更多的事情。
她和公主见了一面之后反而心境开阔了不少,想起自己从前就是进退两难犹豫不决,如今也该肆意一回。
成墨暗暗犹豫着,但想到季慎那狠辣的眼神又不得再次提醒季乾学:“只是…公子,丞相那边找您几次…”
成墨的未尽之意也很明显,实在是他也有些抵抗不住,毕竟那是季府的家主。
季乾学手上的动作不停,依旧写着什么,淡然的说了句:“我知道了。”
他停下来,看了看自己手上准备递上去的帖子,第一次生出一些犹豫。
那帖子被季乾学放在书桌上,他先去见了季慎。
“父亲。”
季乾学像极一棵松立在季慎面前,脸上没什么表情。
季慎看着他似乎一直都是冷冷淡淡,可就是能从面前这人的身上感到一股排斥。
季慎略微皱了皱眉头:“考虑的如何了?”
“父亲不必再问,我早已经有了答案。”
季乾学根本不会答应季慎荒唐的想法。
“男子汉大丈夫,何必拘泥于小节,是她不同意?”
季慎心中早已经预设了定是那宁婉纠缠不休,唐家人见识浅薄竟然和这么严重的贪污案搅合在一起,这唐府的出嫁女又会有什么好的品行?
“早该与其划清界限,你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
季乾学心中不由得哂笑:恐怕那人现在是巴不得离开自己,又怎么会留下来。
“不必,我不会让她离开。”
“你必须这么做,没得商量!不然,后果你想想自己能不能承担得起!”
季慎不能容忍一个女子就能对季乾学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如今在圣上面前正是出头的时候,又怎能容许一个丝毫不能助力的媳妇。
季乾学痛恨自己的无力,却不得不借此一搏。
“父亲三思,您的丞相之位也并不安稳。”
季慎虽是丞相,可随着昭帝渐渐年暮,心思也越发令人看不透,如今 已经不如从前那般君臣一心。
更何况,季慎本就一心弄权,当初是体贴上意,如今已经变成了玩弄权柄。
他自己也心知肚明,自己若要求个好结局就该适时让位,可现在季乾学这态度分明就是在错过大好机会,若不是季斐的心思和谋略不足,他忙忙碌碌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家族兴衰?
又怎能容忍任何人打破他的计划?!
季乾学回到书房静坐片刻,第二日一早,到底还是选择向圣上递了折子—如今他做出自己的选择,可是现在却对宁婉的选择生出了一些怯懦……
只是,如不是这样,他永远只能受制于人。
心底叹息一声,是他太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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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案之上倒是整整齐齐的摆着两个奏章。
昭帝分别摊开来。
“你来瞧瞧。”
昭帝又仔细的读了着两父子送来的折子,真是令人难料啊。
说着又叫明昌过来看。
明昌还不剩几个月就要去北境,昭帝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既然她自己选了这条路就必须为此负责,想开了反而时常叫明昌前来和自己一起处理公事。
不远处的谢婵倒是头也没抬,只是嘟嘟囔囔着抱怨一句:“父皇,阿婵可不敢僭越。”
“怎么?如今朕都使唤不动你。”
“那我就瞧瞧这让父皇也觉得惊讶地是什么?”
明昌伸手拿过,看到内容时也挑了挑眉。
“这父子两个的确有意思,一个要让儿子著书,一个又要毛遂自荐去平乱,倒是毫不相干。”
“你就没看出点苗头?”
昭帝一边批注,倒是顺嘴问了句自己的女儿。
“这可不就是父慈子孝,父亲担忧儿子让他做点清闲,儿子急于做事想要光耀门楣。”
明昌这一次的正话反说倒是令昭帝久久无言。
好一会儿,又问道:“那你觉得,应当体谅谁的一番苦心?”
“父皇何必问我,我坐在此处不就是答案。”
“哈哈哈,倒是有理,也罢,年轻人想要历练也不错,看看他有几分本事。”
只见季乾学那折子上朱笔一划就是一个“准”字。
明昌心中倒是也有疑问,这侍郎大人可有些急躁了?看来是后院失火,自己的父亲都暗暗在拖后腿了。
谢婵和昭帝可能是因为先前的争执已经过去,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