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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次不敢乱冲上去,对着他们喊了几声,他们也和先前那三人一样对她不闻不问。
她便继续伸着手慢慢往前,看能不能走到他们身边去,可她的手却像是摸进了一片水幕般的空气里,波纹从她的手腕处一圈圈漫延出去,整片林子和那些人也一起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闹市景象。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呆楞着,被迎面走来的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撞得回了个身,发现自己已经完全身处于这片有些眼熟的闹市之中,而且四周的人突然都变得高大了起来。
或者说,是她自己突然变小了,不仅小,还又脏又臭,肚子饿得都快纠到一起去了。
她顿时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到了这里来。
她正犹豫着该先往何处去,刚好身后传来呼喝声,说是丞相府的轿子快到了,叫街上的人速速让开。
她赶紧先跑到一边去,看见街对面有个发面脏污的乞丐小男孩正拉着行人的袖子乞讨,却被那行人一把甩开了去。
等丞相府的轿子过来时,那小男孩便转头跑进了一旁的巷子里。
她心里对这突如其来的际遇还没个底,便决定和当时一样,在轿子过去以后就追着小男孩离开的方向去了,只不过当时心里想的是在这陌生的地方找个伙伴,现在是知道那小男孩的身份才跟上去的。
小男孩没在巷子里走多远,她追上去之后就直接喊了声:“方怀与!”这是她四岁时的声音。
幼年方怀与转过身来惊讶地看着她,并不认识她是谁。
许小昭这才辨认出他藏在污垢下的清秀面孔,看他这副狼狈的模样,觉得心酸得很,便也顾不上别的,直接过去将他拉走,说:“别愣了!我带你去找我师傅,让他给我们买吃的,你再拿回去给你弟弟一起吃。”
幼年方怀与不声不响地由她拉着,她边走边回忆着和师傅遇见的那个巷子要怎么走。
先是经过了那家被她抢过的馒头铺,然后找到了她躲起来吃馒头的那个大竹框,从这里往前再拐个弯应该就能见到师傅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到了回忆里来,但一想到能见到师傅,她就不由得有些激动,如果是师傅的话,肯定能解决这里所有的问题了。
她开心地加快脚步按照记忆里那样拐了过去,却没有如预想中的见到师傅,而是见到了一座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气派府邸。
她和幼年方怀与一同站在那府邸的正前方,两扇紧闭的红漆大门前立着一对面目凶狠的石狮子,像是会把随意入内的人给生吞活剥了一般,对当时四岁的她而言,真是有些骇人。
这场景变换与她记忆中的顺序不同,她又犹豫起来,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走。
她突然想到要么问问幼年方怀与的意见,接着便听到一个声音说:“去吧。”
这竟是任行云的声音,她回头一看,自己拉着的人不知何时就从幼年方怀与变成了现在十七岁的任行云。
但是她自己还仍然是四岁时的模样,眼睛边上差不多就是任行云的膝盖,她觉得很是耻辱,又有些委屈,便没好气地仰头问道:“怎么是你啊?刚才叫半天都不来,现在倒是见着人了,你知道现在怎么回事吗?”
也不知道任行云认不认得她这副小乞丐的模样,还是跟平常差不多面无表情地俯视着她。
不过仔细看也不太对劲,任行云平时最多只算是冷淡,现在却好像木头一样真的没了表情,还牛头不对马嘴地对她说道:“你不是想过让我带你来这里?进去吧,不行的话,我再带你回师傅那里,总不会没有地方去的。”
许小昭就知道又有古怪,便松了手退开几步,拒绝道:“不去,你现在就带我回师傅那里好了。”
任行云竟然笑了,这冰凉的笑意和之前山道间那个神秘人的笑如出一辙,他转身背对着她说:“不去这里,那你想去的,是这个地方?”
他话音刚落,就和许小昭一起站在了一间山林中的小院子里。
这院子里散着许多木马和风车这样的小孩玩意,还有一架绑在树枝上的秋千,而秋千对面是个空荡荡的武器架子,院子的主人不知是外出了还是都在里屋。
许小昭站在当中,安静了一会儿。
任行云却在这院子里走来走去,碰碰这个摸摸那个,最后走到关着的里屋门口,作势要敲门。
“喂。”许小昭伸手指着他,“你这妖怪少用我师兄那张臭脸在这笑,看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