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买。
之后她转头蹲下身，十分嫌弃地在任行云满是血迹的胸口上垫了剩下的一块油纸包的饼，再把那话本子放在油纸的上面，以免沾了血。
他看着她动作，竟然还想抬手阻止她，被她往手臂一道伤口上使劲一戳，立刻就动不了了。
活该。
她冷眼俯视着他这副半死不活无力反抗的模样，万分克制之下才没对着他那张看一眼就生气的脸来上一拳。
那玄镜真人听完了事由，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罢手，听他和方怀与说起话来倒甚是客套，应该爱面子得很，现在听说她师兄杀了妖怪救了他那些弟子，应该不会继续厚颜无耻地动手吧？
“无碍。”那玄镜真人又说话了，还是对着方怀与一人，“既然妖怪已除，你便带着师弟师妹们先回去休养，那妖怪余党，本尊自会在查明后尽数诛杀，再将妖尸带回此处挫骨扬灰，以慰藉亡魂。”
“师叔，此处尚有其他门派的弟子，还有些凡人，他们在那妖怪的神识中耗去许多心神，尚不能自如行动，请师叔准许弟子留下，为他们施法治疗。”
“不必。”玄镜否决道，“你当依照本尊所言，回去后一心修行，不可再分心于外界之事，此间事务本尊自有安排。”
方怀与似是心有顾念，并未应答。
“你不过下山一趟，便对这尘世有了诸多牵挂，想来是本尊准你外出之过，到底没有替玄诣师兄教导好你，往后你不可再踏出擎宇峰一步，直至你当真能够了断尘念为止，还是你自恃几年后便能在修为上独步仙门，连师叔的话也听不入耳了？”
“弟子不敢。”方怀与当即惶恐垂首道，“师叔对弟子用心良苦，弟子定当铭记感念，现在……便返回珩山。”
许小昭蹲在方怀与身后听得十分气愤，这掌教对方怀与说话看似温和关切，其实处处以长辈身份来乱压人，若是个真心爱护弟子的师长，哪会像这般自说自话，全然不顾念弟子的意愿。
而且听他话里还有些忌惮方怀与修为的意思。
可到底是别人门内的事，她若乱说话，怕是更令方怀与为难，思来想去，她能做的至多也就是留下一些将来再见的念想了。
她看见方怀与双拳紧握，只往身后微微偏了下头便抬步要走。
她立刻从后方拉住了方怀与的一只手，用自己的两只手握着，等方怀与转身过来后，她右手拇指就在遮挡之下开始动作，写了一处地名。
那是她师傅那山附近的一个小村子，任行云带她去见过一回，方怀与到了那里之后应该是能察觉到师傅在山上设下的结界的。
而她原本还想一边写字一边说些话来讽刺一下那个掌教，但看见方怀与脸上讶异又不舍的表情，最后说出口的话倒只剩一句真切的道别之言。
“方师兄，有缘再见。”
方怀与像是连出声答应也不能，分明眼底有光流动，嘴唇也张开了一些，却到底没有说话，最后只将五指收拢，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便抽开手往前走了。
她蓦地从他背影里看出几分陌生的感觉来，配着那柄古剑，真是像传说中的人一般遥不可及。
方怀与走到师弟师妹们当中，施法为他们再恢复了些，随后领着他们向玄镜辞别。
“师叔，弟子便与各位师弟师妹先行回珩山了。”
“去吧，路上需得谨慎行事，不可再疏忽大意。”
“是。”
那几十名弟子便随方怀与到了半空，往东方离开了。
方怀与一人飞在最前方，和后方的师弟师妹们保持着恰好的距离，同时继续用法力帮他们调息恢复。
中间有些修为较高的弟子已能自如行动，于是也助他一起去照顾那些仍然虚弱的弟子，但还是都不敢上来同他搭话。
方怀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速下来与他们交代道：“回程路途遥远，若是感觉疲惫，告知我便好。”
“好的师兄！”
“师兄自己也受了伤，还是不要为我们耗费太多了。”
方怀与脸上有些疲惫的笑意，回头温声道：“我无碍，专心赶路吧。”说完便回到前方去了。
“我说方师兄脾气好吧？看你以后还敢和我赌。”
“什么呀，明明是元灵说的脾气好，你和我是一边的，你忘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只是再也见不到元灵了，回去把和他赌的那株仙草烧给他吧。”
最尾的两个年幼弟子凑在一块极其小声地咬着耳朵，可惜方怀与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若是从前，他应该会主动封闭这些声音，现在却觉得这些人声能缓解一些他心中莫名的空缺感。
他抬起刚才被许小昭握过的那只手，接着拿出了一直收在前襟里的那只红白玉镯。
此时红色的部分已变作焦黑，风一吹便如灰烬一般碎落了，他便撤去法术，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