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犯难,四公子是被相公打了一顿,又被禁足的。
连崔姨娘都不能劝相公放了他,他怎么敢去请。
“可是相公说过,要四公子一直禁足的。”
“相公如今不在府内,就是一切都听我的话,还不明白吗?”
他眼神有一丝狠意,像是在司狱审问那些犯人的样子,成七有些害怕。
直直说,立刻按照他的吩咐去办。
“是,成七立刻去请。”
……
四公子赵路苔一直被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光是从门口就感受到了极大的怨气。
前几天,四公子还在屋里发脾气甩东西呢。
上好的建窑瓷,都被他摔了个一地粉碎。
刚刚说要来请四公子的人,他有些害怕,去厨房跟他们吩咐了要准备些什么后,又直直的等着四君,拉着他一起过去了。
守在四公子院外的,见着是赵书廷身边的人过来了,虽有点犹豫,但是他们说了,是大公子的命令,也只好开了门。
“四公子,大公子说有事要与四公子商量商量,请四公子一起过去用个便饭。”
他们站在了他的屋外,大声朝里面说道。
等了会儿,他们才听见里面传出点动静来。
……
良久,趁着夜色卷来,他神色阴郁的来开了门。
倒是人,已经安静了许多。
他冷声开口问道,是何事。
他出了屋,有些很没精神。
禁足了这几天,他像是成了一个焉掉的茄子一样。
或者是跟霜打了的柿子一般。
“小的不知,请四公子移步大公子的院里去。”
他想了想,在阶上转了转,似乎是还在犹豫。
上次的事儿,赵路苔知道肯定就是赵书廷回来告的密。
上次顷水坊的事儿,他是看见了赵书廷带人来搜查顷水坊。
那阵势,他身上还带着血,像是刚刚从地狱阎罗殿里回来的一样。
他是有些后怕,那天回来的时候他的腿还是软的。
但是,现在更多的是生气,要不是他告密,他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了一转,还是去吧。算是兴师问罪也好。
这大半个月过去了,也终于是有个机会出了这院子了。
“行,给本公子带路。”
“是。”
“公子请。”
他虽然样子现在看着邋遢了些,还是站直了身,抬头直直的往前走。
……
赵书廷正在吃菜,厨房只是做了几个小菜而已,还有壶青梅酒。
他边吃边等着人来,夹东西的手,都显露着一番疲态。
旁边还有个温酒的侍从,天色晚了,也起了冷风,喝冷的对肠胃不大好。
他刚喝了一小盏,就听见屋外传来的声音,是成七。
“四公子请。”
已经是到了门口,赵书廷也刚好抬眼看了。
四公子赵路苔,刚刚还是副很拽的样子,直走进了赵书廷这院子,这气势就不自觉的收敛了许多。
又到了门口,他抬头睁眼看见赵书廷这副严肃正经的样子,还是惧怕几分。
他还没先叫他一声大哥,只是揣着手,头又低了许多,也不抬脚进来,就站在那儿。
“公子,四公子到了。”
“你们都先下去吧。”
“是。”
他也没叫他,只是喊了其他人先下去,成七和四君揖手听了他的吩咐就下去了,走的时候,成七朝里面的那个温酒的侍从挥了挥手,示意他也下去。
等着人都下去了,赵书廷拿起了酒杯又喝了半杯,又慢悠悠的说道,
“怎么?还要我请你坐下吗?”
他闭眼闻了闻这青梅酒的香味,脸色不是很好看。
赵路苔犹豫着,他有些害怕,他才被相公打骂了一顿,他现在也不明白赵书廷这样做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要下毒替赵家清理门户?
不对啊,他也没干什么,就是出去宿花寻柳和寻欢作乐罢了。
也不至于要清理门户了吧?
可是,他这副样子,看着却是要杀人啊。
房间里安静极了,那点青梅酒的酒香,也慢慢朝四公子这边袭来。
他不敢不听他的话,在外面喝酒吃饭的闲工夫里,他也是听过他大哥这个行查司指挥的手段。
是吓人万分。
他可是家里的金尊玉佛,连相公都是一向惯着他的。
全家里,没人敢轻易惹他,崔姨娘也惧怕他。
赵书廷只说了刚刚那一句,四公子也抬脚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