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在给杜老爷讲这些天镇子里发生的新鲜事,南辛夷正好路过这里,仔细一听,居然发现管家所讲的正是及第书坊,而重点正是她之前卖给及第书坊的纸。
原来及第书坊并没有遵守他们之间的约定,纸张并不是一文钱一张,而是被他们抬价抬到了十两银子一张。
南辛夷的本意是想让更多的读书人能用得起便宜的纸张,能够不为读书所需的耗材而大费脑筋,没想到,及第书坊心太黑,普普通通的纸被他们抬了百倍的价格,这样一来,那些穷苦人家的读书人不可能用得起这纸张了。
她又听说那自己弟弟在书院里的事,对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笑他有那个头脑能够力气将纸张变成现银子,气他本是自己好心想让他好好读书的,他却将纸一股脑儿的都卖了。
但这些都无关紧要,现在杜家大少爷身体刚刚好转,自己的郎君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她也没有心情出去管这一回事,她想着等杜远志醒来之后,他们再一起去及第书坊看一看。
没想到当天晚上大少爷的病情急剧恶化,他的前胸和后背伤口被感染,伤口已经化脓,再加上天气炎热,伤口散发出阵阵恶臭,大少爷整个人就昏死了过去。
大夫又过来看了后直摇头,大意是无救了。
这是伤口感染了,南辛夷想。
若是在现代打个抗生素,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这是在医疗条件薄弱的古代,别说抗生素了,就是消炎药都没有。
南辛夷不是医生,她对此也没有办法,她倒是可以在以后试着做出青霉素和消炎药来,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她现在也是无能为力。
房子里的氛围格外压抑,苏佩兰像是想到了什么。
“我再去求求唐将军,再求他给我一颗灵芝救命丹!”
“没用了。”大夫说,“救命丸只能用一次。”
房间里又是一阵悲切之声。
大夫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办法都试了一遍,但是还是没有用.杜云实的气息慢慢弱了下去。
“郎君,郎君!”
苏佩兰一遍又一遍的喊着。
已经不省人事的杜云实,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呼唤,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慢慢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媳妇儿静静地候在他的身边,而他的床边围了一大圈的人,个个都是用悲戚的眼神看着他,他心里明白,自己这次怕是熬不过了,他张开口说:“水——”
南辛夷闻言,连忙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清水过来,在苏佩兰的帮助下,杜云实将水喝了下去。
他清了清嗓子,嘶哑着说:“佩兰,我食言了——”
“我死后,你再找一个人嫁了吧?休书,我给了杨婶,我对不起你,下辈子我们再做夫妻!”
苏佩兰的头直摇,她悲切的说:“不要——不要——”
他又对着杜老爷和杜夫人说:“儿子不孝,来世一定好好孝顺你们。”
杜老爷眼里浸满了泪水,不住的点头。
杜夫人用手帕捂着嘴巴,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弟妹,”杜云石把眼光投向站在一旁的南辛夷,“佩兰嫁给我没过上好日子,我知道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聪明有经商头脑,佩兰和小弟以后你要多费心了。”
……
交代完一切,他长舒了一口气,静静的握着苏佩兰的手,带着对命运的不甘心,和对苏佩兰的愧疚,对家人的不舍,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苏佩兰双唇颤抖,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她呜咽着,泪水似乎已经在这几天流干了,现在一颗也流不下来,半晌,她才嘶哑着喊,“郎君,为什么会这样呢?”
“不是已经好了吗?”
“郎君,你醒醒,你还说要陪我一辈子呢?”
“你说话不算数,我讨厌你!”
“你醒醒啊——”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
杜夫人也扑倒在一旁,嚎啕大哭起来,“儿啊!我的儿啊!”
杜老爷在一旁垂泪,双肩止不住的抖动。
南辛夷也是看着心酸,若是在现代,这样小小的鞭伤,绝对不会要命的呀!虽然她在杜家的时间不长,但是在她心中,这样好的人是要长命百岁的啊!
杜云实的丧事在三天后,这几天整个杜家都笼罩在杜云实死亡的阴影里面,每个人都像行尸走肉一般,机械的准备着他的后事。
而杜远志依旧是昏迷未醒。
杜老爷强撑着身子操办丧事,对着宾客强颜欢笑。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他两鬓的头发全部变白,前来吊唁的人不少,但是更多是来看笑话的,也有些人是来打探杜家的虚实的。
将儿子的灵柩送上山,回到府中,杜老爷强撑的那一口气终于憋不住了,他一下子瘫倒在地。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他抬在床上,请了大夫看,大夫说杜老爷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