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您放心。”
“还有一事，我老友邀我去赏他新建好的院子，路途有些遥远，我和你阿爹阿娘商议了一下，准备带上你阿奶和你阿公阿婆，顺道游历一番，夜风会寄养在邻居家。”
夜风是家里的一条小犬，毛色黑亮，跑速极快。
黄老捻了几下指尖，默算着：“大概在六月节前出发，会在十月年前回来。你沐休时倘若要下山，千万别跑空。”
黄老对黄舸接着又交待了几句，便离开园主阁，乘马车下了山。
黄舸走回到芥舟园内，沈文元并未与梁生们一起坐在庭院中，黄舸四处张望了一下，也并未发现他去往何处。于是蹑手蹑脚地在厅堂赏起那些文玩摆件。
二层的门屋没落锁，黄舸便顺着阶梯走了上去。大多物件被布盖住，布上无灰，一看便是有人经常打扫。
走到窗边，低头看见院内的少年们身上洒落着树影光斑。黄舸轻轻开窗，露出三指宽的缝隙，如此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黄舸倚着，望见沈文元从远处走了过来，她刚想离开，却见梁生活动了下脖颈微微睁开了眼睛。
已经结束了吗？
黄舸打算再将窗开大些，向梁生招手。脚步落在石阶处传来的声响让梁生立马闭上了眼睛。
他......这是为什么？黄舸将窗户掩起下了楼，迎上了沈文元。
“见过你阿爷了吗？”沈文元问。
“嗯。”黄舸想到些什么，小声询道：“沈先生，世界上真有不能使用芥子剂的人吗？”
沈文元想着黄舸或许在担忧元神无法恢复，于是宽慰道：“芥子剂是给没有财力造园林的普通百姓也可享掌上园林之乐而存在，后来也逐渐运用至造园的设计之中，培养人对空间的感知能力，并以最小的成本进行前期休正。我们允许使用它，但我们园境一直都不赞成依赖它。”
“可我听我阿爷说，无法用芥子剂的人是不被龙树神选择之人。”
沈文元听过此事，但传说之事本来就模棱两可。既然无法考证，就需要保持质疑。
“在园境的考核体系里，并没有选择去利用芥子剂在最初去筛除无法使用的人，这件事情就已经表明了我们的态度。”
心中有园则处处游园，是否能使用芥子剂又有何关系。
“嗯，我明白了。”
院内陆续吵闹了起来，大家元神已归，开始分享自己所感受到的景致。
黄舸坐回梁生的身边，试探性地问：“你去看了什么？”
“案上春山。”梁生说道。
黄舸在闲逛时有看到此景，椭圆的瓷盘上，用土石塑山型，植苔藓与九里香。
“那我们的陆亭可以麻烦木作司先做一个小模型，放在丛中，你用芥子剂再考量考量。”黄舸说。
梁生点了点。
夜晚，黄舸躺在床塌上，觉得自己最近怎么变得又好奇又多疑。大概是异类迫切想要寻到自己的同伴，所以才会怀疑梁生不能使用芥子剂吧。
窗楞发出震动，像是春风刮起。门外有花盆倒地碎裂的声响。
黄舸起身披起外衫开门查看。
院里并无异样，她走出院外又寻了一圈，隔墙的八角窗处有一道人影闪过。黄舸后背一凉，站在了原地。深呼吸几口气，压抑住心底的害怕，小心走上前，透过空隙查看着，并试探性叫了两声：“谁？有人吗？”
隔墙外无人应答。
或许是眼花了吧。黄舸用指尖敲了敲脑袋，又折回房间熄灯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