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近来生意惨淡,扶婳在桥边盛汤都要闲得发飙了,冲到左相使府里把我提了出来,让我给她替一下岗。美其名曰:九儿要独当一面,左相使大人才会重视你,给你好果子吃。
若我还是那两百年前刚化形的小花精,我指不定就被扶婳这女人,啊不,我指不定就被扶婳这个一千八百芳龄还美得名扬六界的脸给晃晕,还傻乎乎问一句“果子?什么果子?”
接过扶婳递过来的汤勺,我看着她如脱缰野马般洒脱飞走的身影风中凌乱。
这奈何桥上虽然来讨汤的亡魂寥寥,但魔域最不乏的就是闲得蛋疼还爱嚼舌根看热闹的魔。可不,对面的兔精姐妹又在叽叽咕咕。
“这不是左相使大人生出来的小花精吗,又被扶婳拉来舀汤了啊,噗哧”
我百无聊赖地蹲坐在小板凳上,搅着一锅墨绿色的浓稠汤汁。这玩意虽然看着恶心,但其实蛮好喝,和左相使带回来的昆仑雪山毛尖一个味儿。而且,我不是左相使生出来的,我是在左相使培育下化形的花精!
正愤愤搅着汤,一个书生打扮的亡魂飘到了桥头,我头也不抬地指了指一旁破烂木桌上的一骡子碗,嘟囔说:“碗在那,自己拿。”
这书生半晌没动静,我费解抬头,嚯!这张脸!等扶婳去人界抑或是神族潇洒回来了,我一定要让她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好东西!定要她悔个八九年!
替人打工的怨气顿时烟消云散,我笑嘻嘻起身凑近这张伟大的脸:“这位小哥,你想要什么口味的孟婆汤?孟婆不在,我可以给你调出不同口味的孟婆汤,保准你在转生前愉快地忘却前尘!”
给扶婳这厮替班了那么多年,我调制孟婆汤的技艺竟已精湛至此,真是泪目,我简直比孟婆本人还敬业。
这书生看起来已经在人界徘徊了许久,未亡时的记忆已经模糊了,分明就一脸茫然,但那双好看的眸子还有挣扎,像是有什么执念。
若是扶婳在,说不准会直接灌汤了事。可谁让我是善解人意的小花精呢?
书生迟疑了许久,终于张嘴说话了:“我...”
“你什么?你要等谁吗?还是说有什么心愿?”
哎哟瞧我这急性子。等不及他把舌头捋直了说完整,我直接一爪按上书生的胸前。哇摸着好舒服,哦不是。我晃了晃快要沉溺在美色中的脑袋,慢慢接受这书生生前的一些记忆碎片。
原来这书生名为白桉,有一个放在心尖上的青梅,名叫酒幺。书生考上了状元,即将为官做宰,向心爱的青梅提亲,谁知青梅却即将成为自己顶头上司—皇帝的妾。
哎,又是一出造化弄人的戏。我惋惜地摇摇头,顾不得周围一众被我的色魔行为惊掉下巴的吃瓜群众,我再把脑袋贴近书生的胸膛。哎,我这嘴角真难压。
闭着眼,我能看到他那青梅最后的归处。只见那青梅的身影跟着她的俩熟人,小黑小白身后,看样子是已经来扶婳这喝过汤了。这傻书生,人都走了,他还搁人界晃荡呢。好看是好看,但脑子不太好使。我扼腕叹息。
正想看看他俩的未来,顿时只觉脑袋一阵刺痛。咋回事,我这是太久没用探视未来的法术了,不好使了吗?
我扭头,盯着那兔精的红眼。哦,那兔精明天会被他爹抽一顿,因为他把他爹的一袋灵石拿去买胡萝卜了。
我的法术没问题啊,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书生又开口,我依依不舍把身子摆直了,拿过碗给他舀了一勺,递给他:“你想等的人早就过了奈何桥了,你个呆子还想等人?把这汤干了,有缘你跟她下一世还能相遇。”
书生听了我的话,眼神有一瞬的清明。伸手过来接碗时,细长苍白的手指碰到了我的指尖,我一个激灵,只觉得心头突然袭来一阵阵刺痛悲凉。
盯着他把汤给干了,我抓住他的手,迟疑:“你...”
喝完孟婆汤的书生眼神里只剩我看过的即将奔赴下一世之人的神情,一片空白,想必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了。
正想撒开他的手跟这个帅小伙深情道别,余光中就瞄到桥头我那匆匆赶来的爹,阿不,左相使大人。
黑红色的外袍呼呼作响,一个掌风就把书生推离我身前,没等我有所反应,这人就把我护鸡仔似的拢在他的衣袍里,眼前一片漆黑。
这死人今天发什么神经。
“把他送走。”左相使声音冷漠,吩咐着谁,许是阿竹罢。
“是。”果然是阿竹的声音。
左相使身上还是很好闻的香气,依兰花的香灰,闻着安心。只是左相使今日好像很激动呢,我耳朵贴上他的心脏处,如鼓槌鸣。
两人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我才得以重见天日。刚想开口质问,左相使那双墨红的眸把我看得缩了缩脑袋。这眼神,是他生气的前兆。
我小声叭叭:“左相使未免管得太宽,我不过是帮人盛碗汤...”越说越小声。谁让我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