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又起了哭闹声,鸡鸣狗吠,又生气了起来。
“不好了,不好啦!”静静的茅棚,突然棚外传了来一阵疾跑沙沙声,大家都在休息,却被这不和谐的喊声从睡梦中拉出,“大事不好了——”那人气喘吁吁,湿着头发,只是粗略的擦着脸上的流水。
“西诚兄,何事之有啊?”一个侠士从房梁上跳下来,向他迎去。
“中……中……毒——”那人弯着腰撑着膝盖从嘴里吞吐出来,众人连忙迎上去扶他坐下,给他倒了碗温水润润嗓,“啊,爽——”
一个性子急的女子扇了他后脑勺一下喊道:“行了,快说什么情况?”
“靠镇集的救治点突然死了不少人,我一路跑到这,我们这带难民区就尸横遍街,哀嚎一片,所以看看你们这边情况如何?”
“我们这并无……”那管事姐姐思虑片刻说道,“现在正值午睡之际,虽有巡查队,难免疏漏了去,这样吧。南丘兄、文棋兄、华清兄还有婧落、娅雯、挞莎跟我分头前去各个帐中查看一番。”
楚姿一听到‘南丘’,等那管事姐姐说完忙说道:“再加上我吧。”
“好,南丘兄大伤刚好,你就和他一同前去也好。”
“嗯。”
接着他们就组成组,就前往各个灾民的卧棚查探情况了,果不其然一些个都是在床上抽搐,口吐白沫却无力□□,只能痛苦虚弱的在床上挣扎,有的被子女家眷们发现及时的,拉来巡查组刚救回、有的就在熟睡的妻儿身旁卡着唾沫,眼一瞪,脚一蹬便撒手人寰了,虽中毒之症相同,但死因却因人而异,所以死状惨烈也不尽相同。
宁静的午后就这样被搅得天昏地暗、哀嚎一片了。楚姿匆忙的对所见的一个个病人望闻问切,粗浅急救一番,就给他们一个个特别之处细微调整了急发的药方;南丘便持剑维持次序帮她稳定后方,并吩咐那些急切的家属帮忙誊录楚姿吩咐的信息,若遇到冷静讲理一点的人家,这才可亲自帮她一起誊录一些信息,以便缩短问诊的时间。
这一事简直就是突如其来,忙得楚氏上下也是应接不暇,就连着晚餐也是在薰着浓浓药味的救治点的应救棚中度过的,饭后楚姿靠坐在灶前控火熬药,南丘为她披上件披风,也顺势在她旁边坐下,誊录整理病历方子,其他人也忙得闲不下来,送的送药,制的制药,还有的在商讨中毒的缘由。
“方才从查看的那些人来看,显然是食物中毒所致,你说会是如何?”楚姿盘腿垫坐干草上,背靠柴堆,挽着南丘的胳膊,头靠在南丘肩上,面映火光的嘀咕道。
“今日他们所吃之食皆是粥米馒头包子的,然后还有汤水药饮。”南丘正襟危坐其旁侧,依旧奋笔疾书的回答道。
“哎——也不知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等着吧,明儿周围的井水样质也该出结果了,今日所剩之食材、人事也会继夜彻查,相信明天也会有结果了。”
“嗯——但愿吧……”
楚姿眯着眼就要在这微火的温柔空间中渐渐沉睡过去了,棚外又是一阵急切的跑步声,几个小孩子闯了进来着急的喊道:“救救我们,救救我们——”
楚姿从迷糊中睁开眼看过去,只见棚子门口处,一群人中围着的几个满脸红痘脓包,还有个高点的大孩子背着个昏昏欲睡的小丫头片子,急的都跪在门口哭喊道:“快快救救我妹妹,她快不行了!”
“好,不着急,放下来吧。”只见那小丫头片子红痘下通红着脸蛋,喘着粗气,嘤嘤自语着,手还不停抓饶着手臂肚子等发痒的各处,一给她掀开外衣,里面素白的衣服上满是痘破的血迹。接着为了不让她在到处饶了,只得把手给绑板上,然后给她消毒退烧。
“来,小朋友,你们也来,给你们看看。”那个管事姐姐带着他们其余的孩子到火炕边问诊,“这个有多久了?”
那个稍大点的孩子边配合着检查,边回答道:“就今天,突然起的,本以为只是虫子咬得痒痒的,没想到越饶越多,阿妹身体本就不好,前一阵子又淋了雨,这下子还烧着呢。”
“那你阿妹是之前就烧着了,还是长了痘再发烧的?”
“好像是长了痘痘饶了个不行,然后昏了口吐白沫了,才发现还生病了。”
“你家就你最大?爹娘呢?”
“……被妈妈……叔叔……给咬死了……”……
“他们变成了怪物……不要我们了……啊——”
……
瞬间棚内又是朗朗一片嚎啕哭声,那些大姐姐们只得忙着安慰他们,哄着转移他们注意力。楚姿看到他们脏兮兮的手拭得眼角黑晕晕的,那刹间时光又回到了八九年前,那个北风呼啸,雷雨交加的晚上,师姐背着摔断骨头的她狂奔着,无厘头、无去处的向前冲,连一丝半刻回头看看的机会都没有,怕就那么一回头,就看见一张张笑里藏刀、阴险狡诈的嘴脸,要把他们活剥生吞了去。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