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的每一个食死徒,他们都是这样吗?从你见到的第一眼起就让人笃定他是个坏人。”
“当然不……”
“听我说,这幕戏你是被捕的一方,但你只是有杀人的嫌疑。我们让观众看的时候,我们不能在故事的一开始就告诉观众——‘看啊!故事的大反派上场了!全体注意!’,我想要的不是这种效果,我要的是他们在放松警惕时又大吃一惊。”
“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是——你万万不可以为了营造出这种反差感,在故事的开头把自己真的当成一个好人来演,你很清楚你是坏的,你只是在伪装。你知道那些天生的杀人狂是怎么伪装自己是个正常人的吗?这件事对他们来说还挺难的,因为他们往往很难理解正常人的情感,就像你被捕的时候,你会感到害怕、焦虑,但凡妮莎不是,她唯一想的是就是如何从这逃出去。”尼古拉斯说完便起袖子,他望了一眼手腕上的麻瓜手表,额前的黑发被汗水浸成了一缕一缕的。
“记好我说的话——”他指着她顿了两秒,起身走回摄影机后。
第四条开始,斯拉文卡有点找到了那种感觉,但由于她念错了一个人名,尼古拉斯又立刻开始了第五条的拍摄。可第五次她又念错了另一处的台词,尼古拉斯在那一头怒吼了一声,斯拉文卡听的胆战心惊。
第六条是最好的,但也只是达到了可以被选入的条数之一。后面她又拍了两次,却都没有第六条的好,尼古拉斯压着怒气,放斯拉文卡短暂的回去吃个饭,休息一下。
斯拉文卡没有任何吃饭的心情。她跟助理回到酒店房间,隔壁房间的门开着,那是经纪人夏安住的屋子。斯拉文卡走过去,夏安果然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翻床上的行李。
“你没事了吧?”斯拉文卡脱力的靠着门,夏安抬起头,也带着一头的汗。
“按医院的说法我应该再待上几天,但是万伦的医院设施太差了,隔壁床位有个人每隔几小时胳膊上的皮肤就烂一次,屋里全是血腥味,有再长的命我都受不了。”夏安说,看表情像是受了不少的苦,这也没办法,他一到万伦就对这的某种水果产生了惊厥*,当天晚上被送进了当地的魔法医院。
“拍摄怎么样?为什么我接到通知你今天就开始拍了。”
“伊丽莎白的演员没到,尼古拉斯决定先拍我的……”斯拉文卡大声叹了口气,以前她从来都没抱怨过自己的工作,今天她实在有点忍不住,“说真的,我真觉得我可能达不到尼古拉斯的要求,他有点……”她用手比划了一下,“太较真了。”
“这才哪到哪。”夏安不甚在意,“拍戏不就是这样,又不可能总是能演的好。虽然他喜欢吹毛求疵,相信我,如果你真的不行,他绝对不会在你身上浪费时间。”
夏安的话稍微起到了一点安慰作用。下午,斯拉文卡到的很早,她趁着上妆时间不停琢磨着第一幕的剧本。万伦热的厉害,斯拉文卡真想给自己弄一个降温咒好让拍摄舒服一点,可那样就达不到尼古拉斯心目中的“最真实的效果”了。
第九条开始,斯拉文卡念着已经滚瓜烂熟的台词,这一条中规中矩,尼古拉斯没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说让她说话的时候身体稍微□□一些。
第十条,斯拉文卡知道这次是最好的。她放松了很多,终于暂时抛弃了脑海中印刻的“我要演杀人魔”的暗示,这样说话反而自然了。她没意识到自己在对话过程中还加入了一点手势,当尼古拉斯喊“卡”的时候,斯拉文卡甚至有点不希望他打断了自己。
“很好!保持现在这种状态——”
后面的戏就轻松很多了,打斗戏过场很快,摄影机不会再抓拍演员打斗时的神态,所以只要效果足够逼真,节奏合适,这部戏很快就过了。
到这时,时间已经步入了傍晚,尼古拉斯又临时提议再加拍一幕后面的戏,夏安有点意见,因为按照美国巫师演员协会规定的时间,继续拍摄就有点加班的意味了。斯拉文卡跟经纪人以及导演组商量了一下,决定继续拍摄。
可是这一幕戏并没有他们想象中那么顺利,尼古拉斯又回到了第一幕戏时的严苛状态,甚至更甚。他不停的挑毛病,不满还扩散到了配角抱的那只猫狸子身上,整个片场都充斥着他夸张的苛责声,最后拍摄不得不就此终止。
不幸蔓延到了第二天——伊丽莎白的演员还没有进组,尼古拉斯不想跳过双胞胎的第一幕戏,他在气急败坏中决定先拍斯拉文卡的戏。
于是,噩梦便开始了。
斯拉文卡从未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抗拒拍摄。伊丽莎白的演员一直到二月中旬才进组,在那之前,斯拉文卡每天至少满满当当要拍摄将近十小时。化妆成了她每天的固定补觉时间,除此之外的空闲,斯拉文卡则需要不断地琢磨那些已经看过上百遍的剧本,寻找如何成功饰演凡妮莎的诀窍。
随着时间的推进,她越来越郁闷,胸口像是盖了块巨石,压得她喘不上气。尼古拉斯变本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