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好几了,却似乎从始至终孤家寡人一个,动不动连盯一个案子整整两个月,就跟无家可归似的,连熬几个通宵破案找线索更是家常便饭。
从来没有任何团建,曲若伽作为队里唯一一个女孩子,入职后沉沉闷闷、如履薄冰地苦干整整一年,幸好行政部的齐主任体贴下情,觉得他们队氛围实在太压抑,这才强迫成辛以搞了几次团建。从那之后,一队才渐渐被动地有了个习惯——在队里有人生日、又没有大案要案急等着破时,一起聚个餐。但也就只是聚餐,餐中聊聊案子里的遗留问题,冷冰冰杵在那儿,他不动筷,没人敢动;他不开口,没人敢眨眼睛;他不笑笑,没人敢没皮没脸地嬉闹,更没人敢主动在他面前提议转场继续下一轮唱嗨,乖巧埋头吃完,就立马各回各家。
曲若伽还记忆犹新。当年来队里面试,第一次见到成辛以的那一瞬间,她根本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被介绍过后,脑海中立时闪过“照骗”两个字。
那时队长刚刚抓了一个盗窃团伙回来,据说是连轴转了两个礼拜没停过,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衣服不知道是多少天没换过,皱皱巴巴,领口袖口全是泥垢,满身烟味,肤色比照片上黑了好几个度,浓密胡子遮着整个下巴和嘴,眼窝深陷,但眸光如隼,不怒自威。
倒不能说泯然众人吧,但也早已不再是照片墙上那个白皙惊艳的明朗少年,俨然一个……埋了扒汰的中年老刑警模样。
岁月是把杀猪刀。
就这样,她默默感慨了几天,还没从自己的年少绮梦破碎感中回过神来,两周后,上头领导视察,成队终于在齐主任软磨硬泡之下扔了泡面桶、洗了把脸、刮了个胡子,又换上了干净的警服。
她这才星星眼地发现,成队他神颜还是在的,身材也一绝,一米九的大高个子,窄腰长腿,挺拔如松。年岁渐长只让他比照片中多了几分成熟男人的气质,并没扭曲他曾经的精致五官。
甚至在全队众人并排站在前厅迎接、敬礼握手时,他对着上头领导礼貌性地笑了一笑——那一瞬间,她发誓,她绝对真真切切听到了身边前台小姑娘本能地发出了倒吸气的声音。
只是……他平日工作状态下实在是太不修边幅,脾气暴躁,一点就着,又太过凶神恶煞,这么好看的一张脸,竟然就硬生生给埋没了。
真是暴殄天物……
……
曲若伽回过神来,发现雷公队长正在厉眼瞪她,猛地反应过来,“腾”一下站起身,极其自觉地递上自己的工作成果。
“头儿,上周您让我看户籍科08柜的相关资料,我都整理过了,这个是总结。”
成辛以接过来,抬腿往自己最靠里的办公室走去,脸依然拉得老长。
“一会儿老杨来了,让他进来找我。”
“好。”
她在心里替老杨默哀片刻,等头儿进办公室关上门了,才战战兢兢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