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不由自主去与前天夜里的未知景象逐帧一一对应,去想象当他抱着她送回卧室、凶巴巴说要把她从八楼扔下去时,会是怎样的画面……
赶他走的话就这么随着想象力生生梗在喉咙里,像一根固执而沉默的鱼刺,无声无息拦着路,拗着不肯动了。
……
极慢极慢的,她低着头,一寸一寸无声拖着脚步,把身体从他旁边挪走,挪进面前的黑暗中,手背搭在门把手和门板中间,摆足一副随时可能将他关在门外的虚张架势,转头。
他的左手食指还在她挎包的链条上轻轻勾着,像是忘记要收回来。她往里拉一寸,他就跟着向前抬一寸,既不拦,也不放,如同缠在链条上的一株藤蔓。然而离得近了,借着走廊感应灯懒惰而明亮的光线,她总算可以看清纱布的颜色,不是泥垢,是紫红色,有些许血渍和肿胀。
问题病患。
不遵医嘱。
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困在原地,胸腔呼出一口气,终究失去再挣扎的精力。包链离开肩头,她松开门板,转而面向房内门边的玄关柜。
消毒。她只是需要给他消毒、再重新包扎,然后他的手也许就可以尽快好起来。
没人开灯的室内一片漆黑。她听到他在背后迈了一步的声音,听到他轻轻合上了房门。
之后,浓雾一般毫无缝隙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寂静一并向她袭来,可那无比熟悉的温热气息就在她身后,再开口时,他的声音似乎比在室外时还要更低了一些。
“为什么不愿意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