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彼此的初恋,可那又怎样,不过也只是因为她爸爸太短命、还没来得及移情别恋就病死掉了吧。哪有什么所谓的“白月光”,还不都是因为死得早。
骆曦曦听到自己喉咙里下意识发出的一声短促嘲笑,竟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不是怀有期待。
如果有一天,那个男人终于不喜欢方清月了,对她而言当然是一场胜利。可如果他转而又喜欢上的人依然不是自己,像所有最狗血的编剧能写出的最神经病的剧情,那对她而言,又是福是祸呢……
前方的男人突然转了个身。
她连忙无声止住脚步。
但幸好,男人没有回头,手机还举在耳边,毫无停滞地走进了左边的一栋办公楼。
她悄悄跟上去。
进楼栋之前她留心看了一眼楼号,C3。
以前也是这一栋么?
天色提早黑下来,楼门边的矮篱像面色凝重的黑皮肤守卫瞪着她,像在气她不准确的记忆力。毕竟以找方清月的名义来这个园区,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事了。
这段时间方清月又开始变得奇怪。她听到自己的鞋跟在安的走廊里被再次放大,仿佛回到了刚刚过去的上个秋天。她踮起脚,用力控制每一步,小心翼翼放慢步速。电梯红键停在一楼没动,斜上方传来沉稳熟悉的脚步声。男人是步行上楼的,但只上到二楼。
台风呼啸的那个晚上之后,贺暄跟她道歉求和、痛哭流涕,她也跟着哭了很久,最终还是同意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在那之后,方清月和她的联系似乎就越来越少,约逛街总推说忙,甚至有时她让贺暄去约成辛以要四个人一起出来吃饭,气氛也不太正常,具体说不上来,看似如旧有说有笑,但她就是有一种直觉,方清月对她疏远了,好像是因为台风那晚的事,又好像不是。
脚掌因为努力缩紧而开始胀痛,她终于无声走到二楼,偏头穿过墙壁拐角看去,正好幸运地瞥见那道高大身影在最前方的走廊尽头向右拐了弯,隐没在墙边消失不见。
她缓慢继续走,不再特别担心跟丢,因为在进楼之前就已经注意到这栋建筑并不大,而且已经到这里了,她总要提前做些准备。
右边走廊连接着笔直向下的楼梯,没有窗,两边也没有其他办公室,只有最尽头的一扇门,所以他只有可能是走进了那里面。
她犹豫了一下,按之前打好的腹稿在心里复述一遍——见到方清月之后,她就是来给她送自己亲手做的雪花酥,顺便委屈挽回一下她们之间因为她责怪她心软原谅家暴男而濒临破碎的友谊。
对,就是这样。
她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次自信起来,不再格外用力收起脚步声。
一直走到门边,她深呼一口气,伸手推开那扇弹簧门,双脚快于脑子,一步踏进去。
下一秒,骆曦曦心底一凉。
这里不是任何一间办公室——
——
这是天井。
她在心里用最粗鄙的脏话骂了自己一句。
但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