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如在回纤颖宫路上越想越觉得应该把握这次机会,又折返来到眠雨阁。
她觉得借司徒霖醉酒的机会,或许可以拉近二人的关系,能从醉酒的司徒霖口中套取些什么就属于意外收获。
她没回宫,也没拿醒酒汤来,就这么空着两手,支开身边的丫鬟,一人走到司徒霖的寝宫门外。
李奚听到小豆子通报,裴君如正在皇上寝宫门外,也是十分惊讶,不过随后他马上就明白裴君如的用意。
李奚还是很欣慰的,他果然没看错,裴贤妃是这四位妃子中最聪明的女郎,最懂得何时应该抓住机会。
像此次圣人醉酒,若是裴贤妃能够衣不解带地照顾圣人,待到圣人第二日酒醒,自然会对悉心照顾他整整一晚的裴贤妃心生好感,那裴贤妃就能比其他人都领先一步,甚至能够比过先有好感的崔贵妃。
毕竟谁能拒绝贤惠又体贴的女郎,这样温柔小意的美人对圣人嘘寒问暖,圣人就算是铁石心肠也有捂热的那天。
在李奚看来,司徒霖现在没有同任何妃子产生爱恋,在圣人这里得到好印象,刷好感,以后想要得宠简直轻而易举。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让小豆子去把裴君如放行进入皇上的寝殿,小豆子还贴心地准备醒酒汤,让裴君如侍候圣人喂下。
裴君如积极地接过食盒,客客气气地将小豆子送出门,转身进入帷帐中,浸湿帕子给皇上擦拭手脚。
李奚特意吩咐小豆子不许安排太多内侍在殿门口守着,这样圣人和裴贤妃相处不自在。
小豆子乐得清闲,有人替他照顾圣人,他去偏殿的水房烧水去,顺便还能偷懒眯一下。
李奚更没心情趴墙角偷听,他把一切安排好,就回到住处歇下,明日还得早早起床,守在寝殿外等候司徒霖的召唤。
这边放心不下司徒墨的崔婴也带着执灯的宫婢来到眠雨阁。
眠雨阁门外的侍卫经常见到崔贵妃在晚上同圣人挽着手逛御花园,他们都没想太多,直接放行。
崔婴带着泉儿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司徒霖的寝殿门外。
崔婴向泉儿示意,泉儿把食盒递给她,那是她命小厨房熬的醒酒汤。
崔婴就这样带着食盒,轻手轻脚地推开寝殿门。
她打算若是司徒霖还在沉睡,她就放下食盒,默默离开。
若是皇上状态不好她就守在一旁帮忙照顾。
轻手轻脚地进门生怕打扰圣人,单手掀起帷帐帘子,刚要看向罗汉床,突然听到一女人的惊呼。
她赶忙落下帘子。
裴君如给圣人解下上半身的里衣,想帮他擦一擦被酒溅到的前襟,谁知手刚拿到里衣的带子,司徒霖一个翻身把她扯了一个踉跄,跌坐在床上。
“啊……皇上,就让妾帮您……”
崔婴在帘子外,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她竟然无意中撞到皇上和裴贤妃在床上行事!
她此刻又羞又怒,也不知怒从何起,羞愤交加地快步往殿门外走,结果食盒的盖子因为动作过快从上面掉落。
动静闹得有些大,裴叶棠撩开帷帐去看,刚好看到蹲在地上捡食盒盖子的崔婴。
崔婴余光中看到帷帐旁一双女郎的脚,却窘得不敢看裴叶棠的眼睛,捡起食盒盖子推开殿门匆匆离去。
裴君如害怕崔婴会理直气壮地向她质问,然后两人争吵起来,不过她一想自己和崔婴是同等级的妃嫔,她为何就要受崔婴的气?崔婴总是独占圣人的时间,何不借此机会挤走崔婴,自己留在圣人身边。
这么想她就舒心许多,转身回到罗汉床边,一件一件地脱去外衣,只着诃子和亵裤,爬到床上,默默地在皇上身边躺下。
崔婴,不要怪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不过是抓住这次机会,我有什么错呢?
*
崔婴出寝殿门,拉着泉儿回宫,一路都不曾言语。
泉儿见着自家主子这沉默愈发觉得不安,她又不敢问,怕正戳女郎痛处,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借着灯光瞧着女郎的脸色。
回到云雪阁,崔婴支开所有人,让泉儿给她放下头发,她要沐浴,然后赶快睡觉。
泉儿伺候着崔婴把身体浸泡在浴桶中,崔婴右臂搭在眼睛上,许久都是一言不发。
泡澡时间太久,她叫女郎起身,崔婴只是面无表情睁着眼睛,站起身配合她用巾子擦拭身体。
泉儿被女郎这副行尸走肉的状态都快急哭,带着哭腔问崔婴:“女郎,可是身体有不适?你别吓泉儿,女郎你这是怎的了?”
“泉儿,我没事。”崔婴异常冷静,语气也没有什么感情。
“不,您这不像是没事!您到底在寝殿见着谁?为何会这样?”
崔婴嘴角缓缓地扯出一个自嘲地笑容:“泉儿,我真傻,我居然相信帝王情话,自古君王多薄幸,最是无情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