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晟无言,抬手在李信之的脑袋呼了一下。
“我的傻弟弟,你也不想想,血蟾剧毒无比,那夜如此的混乱,寻常人躲着血蟾都还来不及,她一个养在深闺的弱女子为何非要往血蟾跟前凑呢。”
李信之一摆手:“这些我都懂,阿兄不必再说。”
李景晟无奈的叹了口气,抬腿踢了踢李信之:“既然懂得,那就别呆在这了,快去守着那女子。”
“我不去,我不喜欢那女子。”
“且放心,人家也不喜欢你的,快去!”
“不去不去,今日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去。”
“你这泼皮,若不是其他暗卫不得进慈恩寺内院,我会用得着你?快起来,不许耍赖。”
“我才不起,有种阿兄你打死我!”
“起不起?”
“就不起!”
兄弟二人打闹间,一只海东青由窗户飞了进来,扑棱着翅膀停在了搁着棋盘的小桌案上。
兄弟俩瞬间停止嬉闹,李景晟上前两步,把海东青爪子上挂着的竹签取了下来。
“怎么了阿兄,”李信之从地上爬起来,“何处来的消息?东宫吗?”
李景晟没说话,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李信之伸手夺过信,飞速看完后脸也跟着一黑。
“混账,堂堂一国储君,这何等的天潢贵胄,岂能与苗疆那些邪门歪道搅和在一起。”
李景晟把火气压了压:“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他那副身子骨。”
“他那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若能治好,那早就治好了,至于拖到现在,”李信之冷笑,“现在与那些妖魔鬼怪搅和在一起,怎的,是以为那些妖魔鬼怪手里有灵丹妙药,能让他百病全消,长生不老不成?”
“不管有没有灵丹妙药,此事我们不可置之不理,阿弟你马上出去一趟,”李景晟抬手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既然能搭上一国太子,那些苗疆来人定有不同寻常之前,你去查,给我查得清清楚楚。”
李信之双手抱拳:“是。”
…………………………
这边师徒三人,明觉忙着去替李景晟拔毒,陪着慧远走了一段路便先行离开了,留明释扶着慧远继续往小佛堂走去。
慧远腰伤严重走起路来快不了,只能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挪,速度也就比地上的蚂蚁快上一点点。
这种走路方式,要是陪在他身边是半月那种暴躁心急之人只怕早就不耐烦的各种发作了,可明释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耐,只有满脸的平静温润。
“地里的该收的庄稼都收完了吧?”
明释点点头,陪着师父小步小步的往前挪着。
徒弟说不了话,慧远这个做师父的像是要把自己徒弟那份说回来一样,自个一个人也絮絮叨叨个不停。
“哎呦,那再过不久便是冬至了。”
“为师记得你幼时最是爱吃裹了红糖的浮圆子(元宵汤圆),每年这时候总是拐着弯的要着吃。”
“怎么如今大了,反倒是一口甜的都不爱了呢!”
“为师记得是在冬至那日把你抱回来的,那时你才刚出生不久,只比小猫儿大上那么一点点,”慧远抬手比了比,“等过了今年冬至,你就二十一了,你长得太快,为师好似只睡了一觉,你就长大了。”
“你师伯总说你生在雪天,是个命苦的,可为师却不以为然,那时秋收刚过,冬日里不缺吃的,你比别人有福。”
慧远说着抬头对着明释微微一笑,“等过些日子就叫你师兄去城里换些糯米回来给你煮浮圆子吃,你幼时便是他煮给你吃的,现在也叫他煮,让他他多给你放些红糖,不准小气。”
明释哑然失笑,糯米何等的珍贵,现在天下那么多无家可归的流民,这浮圆子哪里是能随便吃的。
慧远慈爱拍拍明释,“你要多吃些甜的,现在就不吃糖了以后记不住甜味该怎么办。”
明释无奈,他师父这是将他当成了八九岁的小沙弥了。
明释挪出一只手比了个手势,告诉慧远自己知道了。
“如此甚好,”慧远满意的笑眯了眼,“今夜你来寻为师吧,为师也有好些日子没给你讲经了。”
明释点头,扶着慧远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