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慧真前去找玄的后人,可后来并不曾将人请来慈恩寺,只因那玄正的徒弟道清算错了卦,上房躲人时不慎摔断了腿。
不过小道士倒真是个爽快中人,一听慧真的来由,二话不说就开始动手起卦,只可惜,他没法与他师傅玄正相提并论。
他前前后后为明释算了十卦,其中九卦都是死卦,唯有最后一卦,为明释算出了一线生机。
第十卦算出,机缘转瞬即逝,明释顺心得生,逆心则亡。
此卦,倒是与他一向对明释的教导不谋而合了,明释不比明觉与佛缘深,所以他对明释的教诲向来顺应自然,遇事不可违心而行。
可如今天山雪莲没了,明释体内的金莲子最多再保他一年,一年后金莲子药效便会慢慢消失,没有金莲子修补经脉,他体内被压制的内力会开始暴涨,神智会慢慢失常……
只剩短短一年了,他的徒儿当真还会有其他机缘吗?
慧真端着药进来,一看见慧远手里拿着的信便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师兄,你怎么又看这封信了。”
慧远微微一笑,放下信道:“今日明释归来,老衲一时惆怅罢了。”
“师兄,道清小友的信还是少看为好,他可与他师傅不同,若真他是个能的,还会常常因算错卦被人追着打吗,我早就打听过了,他就不是个会算卦的道士,”慧真摇头,“左右还有一年的时间,与其看这封信,不如咱们另想他法吧。”
慧远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就放下了信。
慧真将药递给他,随后动手替他把那些信收了起来。
“师兄你也不要太过自责,你养他二十余年,为他做的已经够多了。”
“老衲就两个徒儿,明觉能一生平顺,唯有明释,自幼便尝尽了苦难,老衲自然是不放心他的。”
他收徒收得晚,明觉拜师时已经十二岁,是个半大的小子了,而明释不同,明释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比起明觉,他自然要更多上几分心。
慧真看向他:“就是不放心,你也得顾着些自己的身子啊。”
慧远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喝完药后,师兄弟也没再多说什么,闲话几句后,慧真拿着空碗离开,慧远待他走后,继续看信。
另外一处禅房内,明释此时也正坐在烛火前看着信。
信是当初半月写来的那两封,是他方才亲自去找觉悟要来的。
两封信都不长,不大一会就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看完了。
其实也没什么必要,因为信的内容,他早就猜到了。
看完后明释想把信烧了,可想了又想,还是将两封信,以及那个精美的月牙玉坠收了起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放下,那烧与不烧又有什么关系呢。
吹灭烛火,明释侧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明释并没有像打算好的那样,入禁地苦修,而是如同以前那般,一边修行,一边贴身照顾自己师傅。
他是确定要入禁地苦修的,可并不急在这一时半会。
回到寺中没多久,就又是一年冬至,吃过师兄亲手煮的浮圆子后,明释便整整二十四岁了。
过了冬至后没多久,本来身子骨还算硬朗的慧远得了一场风寒,自那以后,便开始汤药不断,躺在床上再也起不了身了。
明释搬到了自己师傅屋里,整宿整宿,衣不解带的贴身照顾,可无论多好的汤药,多仔细的照顾,他师傅的身子还是每况愈下,越来越糟糕。
慧真告诉明释,他的师傅太老了,已经到时候了。
还说他的师傅修行一生,行善一世,积下的功德数不胜数,能得善终圆寂,已然是修的圆满,再无遗憾了……
慧真让明释不必伤心,该为他的师傅高兴才是。
明释便是佛徒,慧真说的话,他自然也懂,可他仍是接受不了。
翻年过去,慧远的身体依旧不见好转,甚至入不进多少水米,明觉也不再宫内宫外两头跑,而是与明释一起,日日守在自己师傅床前。
立春那日,本来已经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慧远,忽然自己就坐了起来,整个人的精神又恢复到了没病之前的模样。
明释与明觉双双跪在慧远身前,一言不发的听慧远交代最后的事情。
慧远说了许多,最多的便是他放心不下的百姓。
“百姓苦难已久,这天下是万万不能再发生战乱了。”
叮嘱完最后一句后,慧远将目光放在了自己的两个徒弟身上。
“为师病了这许久,是苦了你们师兄弟了。”
明觉与明释摇摇头,依旧双手合十的跪在慧远身前。
慧远双眸含笑,还是那副温和慈爱的模样。
“明觉,你福泽深厚,纵使是出家修行,亦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