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之走过来,看着满地的毒虫蛇蚁以及黑衣人,脸上全是震惊。
其实没等半月那哑巴车夫回来报信,明释在大街上被人光明正大的围堵截杀这件事,他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因为明释身上的水太深了的原因,他没有马上过去搭救,只是让马全调了一些人手和弓箭手守在暗处护着,若明释当真有生命危险了,那他哪怕是得罪人,也要出手将明释救下来。
可惜最后事情的发展,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的预想中,明释武功高强,哪怕被多人围堵,他也可以带着那个苗女安然无恙的脱身离开。
然而事情却发生了变故,如他所想,明释武功,其实对上那些人并没有多大的危险,唯一的变故是那个苗女。
这苗疆女子虽然容貌绝世,可出手却极为毒辣,明明跟在明释身边时是一副软软绵绵的模样,结果这满地躺着的人,以及那些数之不尽的毒物尸体,居然全是她的手笔。
李信之忍不住看向半月,眼神有些诡异,还有一丝丝后怕。
这两日他总是会想起这女子,并非是对她起了色心,而是他忽然认出了这苗女。
没错,他以前见过这苗女,不,准确来说,是他以前见过这苗女易容后的样子。
前两日前刚见面时,除去初见时的惊艳,他对这苗女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眼熟!
不止是身形让他眼熟,就连时不时看人的眼神,都能让他觉得格外的眼熟。
可是他又能无比的确定,自己绝对从来没有见到过这苗女,毕竟这苗女生得貌美,只一眼就能让人过目难忘,若以前真见过,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他想了整整一个白日,都没能想起以前究竟在哪里见过那苗女。
直到晚上,他躺在床上准备睡觉时,突然脑中灵光乍现,一下子就把人给认了出来。
他以前确实见过那苗女,就在慈恩寺,不过那时那苗女易着容,也不叫半月。
那时叫李碧柔,身份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姐。
想起以前是什么见过半月后,李信之这两年一直想不通,也理解不了的事情一瞬间就豁然开朗了。
这两年他一直想不明白,明释师从慧远高僧,是何等的心性,这样的一个和尚,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就一连破了两个大戒,还是杀戒和色戒那样不可饶恕的大戒。
他起先是真的不信,以他对明释品性的了解,明释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一个女子的颜色上佳,就会破戒的和尚。
可事实上,明释真的破戒了,事后受罚时,据说他还一直在处处护着那苗女。
唉,那时想不通,现在认出苗女是李碧柔后,他却什么都能想通了。
他记得很清楚,在明释破戒前,这苗女曾易容前去慈恩寺求医,那时明释为了替她解毒,曾与她在慈恩寺禁地内呆了两个多月。
慈恩寺禁地是什么情况别人不知,他们李家人却清楚得很,里头虽然有一大堆苦修的和尚,可那些和尚从不理世事,只会闷头苦修,明释与苗女呆在里头,可以说某种意义上的独处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久,不出事才怪呢。
李信之回神,重新看向明释。
明释此时正与刚赶来的衙差检查地上那些黑衣人的伤势,那个苗女亦步亦的跟在他的身后,两个人现在看上去,感情是十成十的好。
李信之抬手摸了摸下巴,原先他以为,那苗女就是个没良心的,可这两日看来,不说别人,她对于明释其实还是有些情分的。
可就是不知道,她的这点情分足不足以让她交出金蚕蛊,来救回明释的一条命。
李信之那个纠结啊,不知道他该不该提前把明释的事情告知给苗女,他将明释视为救命恩人,真的是打从心里就不希望明释年纪轻轻就此身死。
唉!
纠结了好一会后,李信之决定继续按原计划行事。
那小妖女虽然不是完全没有良心,可她那点良心看上去实在是太少了,人心本就是天底下最不可估量的事情,他还是不做这种豪赌了。
那边明释正伸手探向第四个黑衣人的脖颈,与之前的那几个一样,气若游丝,瞧着只剩下一口气,哪怕好药好汤救回来,只怕日后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半月跟在明释身边,见明释一直在围着这些黑衣人打转,便忍不住转头,给彩云使了一个眼神。
彩云微微挑眉,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瓷瓶走上前递给明释,这样那样的解释了一通。
明释拿着瓷瓶回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半月。
半月微微抬着下巴,一副求表扬的小模样:“我这可是跟你学的,都是什么慈悲为怀以德报怨积福积德之类的,反正救他们全是因为你的面子,这几个王八孙子以后就偷着笑吧。”
明释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只倒出一粒泛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