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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秒、2秒、3秒,她盯着他的脸,没了反应。
樊施施终于深刻理解了,人是视觉系动物这句话。她光是看着他,肾上腺激素便疯狂飙升,以至于内分泌一时淹没了理智,叫她不想去做任何思考。
“袁珲?”她终于开口,还是个没必要的疑问句。
“是我。”他笑着点头。
姑娘呆滞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跟视频里看到的,好像也有点不太一样呢。
“怎么,我跟你想象中的一样吗?”他偏头问。
樊施施缓缓摇头:“不太一样……”
“让你失望了?”他一挑眉,嘴角勾着浅笑,那眉眼间的自信,明显是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知之明。
嘿,这个臭屁的家伙。
樊施施笑了,眼里扬起碎光,这才有了视频里那熟悉的熠熠的神采。
“有点吧。”她点头:“太帅的男生容易叫人没有安全感。”
“可我怎么觉得,太潇洒的女生更容易叫人没有安全感?”他嘴里这么说着,温润的眼神却直直盯住她,满是要将她掌控的野心和自信。
旗鼓相当,棋逢对手。
樊施施嘴角忍得快要抽筋了,还是不受控制地上扬。她心情轻快得,真想要跳起来,大叫几声。她想要抱住他,感受他,就现在。
“袁珲,我想抱一下你,可以吗?”她发问,一下子把袁珲问懵了。
这回,轮到他傻眼了。面前的女孩儿微微仰着头,凝视自己,那一双眼睛不光会说话,还会笑、会闹,完全没有一丝羞怯,反是亮晶晶的,按捺不住的欢悦和期盼。
他唇一弯,耸耸肩,张开双臂:“当然,你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樊施施笑了,脚一踮,冲进他怀里。她双手揽过他的腰,把脸深深埋进去,他身上的气息很匆匆,有鼠尾草的清香淡淡。舒服的,温暖的,让人想依靠的。
袁珲双手环住她,把她圈在怀里。巴格达人来人往的机场,有一股自由的风,撞进了他的怀中。
*
两个人出了机场,拦了一辆黄色出租,后车厢门一弹开,樊施施就拎起她那32寸的大箱子,放进车厢,再把背包卸下来,丢进去,一气呵成。等她转过身,就看到袁珲张着两只手,愣在原地看她。
她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抱歉,我习惯了。”她一向独来独往惯了,不习惯被人照顾,忘了留给身边这位男士表现的机会。
袁珲苦笑着摇头,把自己的行李也放进去,盖上车盖,对她道:“施施,你要记住,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别什么事都自己扛。最后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他想,他有21天的时间,来让她养成一个新的习惯,有他在身边的习惯。
袁珲替她拉开车门,她道了句谢谢,钻进车里。两个人坐上车,络腮胡的司机用简单的英语沟通几句,往订好的酒店开去。
樊施施一进车,就仿若钻进了一辆1990年的出租。磨损严重的皮座在边缘翻出点棉花,车窗还是手摇式的,一摇动,玻璃发出嘎吱嘎吱的响。最令他们震惊的,还是车前的挡风玻璃,上面布着清晰的裂纹,还有几个小小的弹孔。
樊施施问起了玻璃上的弹孔,络腮胡司机调动有限的英语,连比带划,终于说清楚了。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袁珲却蒙了,他怎么觉得啥也没听明白呢?
“他说什么?”
“他说,前几年反政府武装发动袭击,他的车子停在路边,就被流弹击中了。”
袁珲:“……”嗯,这很伊拉克。
“那他干吗不送去修?”
“没必要,反正还能开,就算修好了,到时候又被打中了怎么办?”
嗯…… 好像有点道理。
这扇挡风玻璃的裂纹,就像是伊拉克动乱的一个切片,没有人知道子弹穿过,又会打在哪个无辜的平民身上。
车内一时沉默,樊施施忽然想,他会不会后悔,跑来这种地方陪自己“作死”?何况他一看,便是个养尊处优惯了的人。
她嘴动了动,正欲开口,手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掌心很暖,还有点湿润,在干燥的巴格达有着浸润人心的力量。
袁珲忽然万分庆幸,庆幸自己过来了,庆幸自己没有真的纵容她一个人来巴格达。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姑娘,过去那些路,她是怎么一个人走过来的?
樊施施感受着他的手掌,坚定地握住她的,不容动摇。有一股暖流从他掌心传来,激得她整条手臂热麻麻的。
她嘴角勾起笑,用力回握。什么也不用问了,心头的一切忧虑都释然了。
偏头望向窗外,昏黄的路灯从眼前切过,低矮破旧的房屋笼着层蒙蒙的灰。两人间静谧无声,谁都没有说话,安静中更准确地感受着彼此。
酒店是袁珲在网上提前订的——巴比伦